云逸與林塵相坐于長椅,閑聊一番。
寧修士為二人沏好茶,各自斟了七分滿。
聽聞林塵的來意,云逸端茶的眼神中泛起落寞。
他放下茶杯,吐出一口濁氣。
“倒是讓林道友見笑了,云居仙坊此舉實屬無奈之舉。
道友有所不知,前些年,仙坊還時有生疏面孔出沒。
但就在某一天,有個名為‘眾生教’的團體來仙坊里傳教。
但我等畢竟都是修行之人,那有閑暇時間去信教呢?
說是傳教,實際上就是在信徒身上種下些許禁制,以信徒的人身自由換取一些法門。
仙坊管事深知散修不容易,多一法門便多一份依仗,故而并未阻攔他們。
沒曾想習得這些法門的修士,其全身竟平白無故地布滿符文。
起初他們并未在意,直到與隕劍宗弟子接觸到時,他們竟當場自爆,威能極大。
不少外門慘遭毒手,甚至殃及到了內門弟子。
后來宗門派去陣法師調查,發現是一種名為‘以身煉陣’的陣法。
不止于此,近幾年,仙坊里發現的鬼修也愈發變多,仙坊管事索性直接封閉仙坊。
若外來人想進仙坊,不僅身子要干凈,囊中也不能太過羞澀。”
說著,云逸倏然抬起頭,見小道童正在遠處朝自己揮手。
隨即站起身拱手道:
“在下事務在身,便先失陪,等到晚上不醉不休。”
罷,云逸瞥了眼那貼著二階中品游天符的一階中品飛舟,臉上浮現出一絲微妙,便御劍離去。
站在林塵一旁的小墨墨癱倒他的懷中,語氣似是在戲弄:
“阿兄面子真大呢!隕劍宗內門弟子都要禮讓三分。”
林塵擺擺手:
“不過是云逸道友謙遜罷了。
尋常修士看待散修可不是這個態度。
話說小墨墨的修為沒被他看穿吧?”
此次造訪,林塵本沒想帶著小墨墨。
奈何小墨墨說若是不帶上她,她就去搞破壞。
小墨墨臉貼林塵胸膛,喃喃道:
“小妹要跟著阿兄,肯定是有些手段,區區一個筑基初期還沒資格看穿小妹。
不過阿兄的神識的確強悍呢,能看穿筑基修士的隱匿術。
雖說是那個叫云逸的故意放出一絲氣息,但尋常煉氣后期修士可察覺不到。”
說著,小墨墨調整了姿勢,她的雙腿緊緊夾在林塵的腰間,嬌軀則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直直盯著林塵,嬌聲道:
“阿兄好帥,要不要讓小妹獎勵一下阿兄呢。”
林塵聞,趕忙凝神一看,見小墨墨仍是煉氣中期,頓時送了一口氣。
這個小墨墨經常一本正經地說著些聽上去運籌帷幄的語,搞得自己緊張得不行。
還是把她關起來保險。
寧修士見此情形,眉頭微蹙,美眸中似是浮現出推演畫面。
觀其神情,似是又要催動凝水訣。
……
是夜。
夜色中的山峰褪去晝間蒼翠,化作一片墨玉雕琢的險境。
凌天峰頂的知客亭懸于深藍蒼穹之下,三人身影浸在清冷月華中。
腳下云海翻涌如玄墨,唯見群峰嶙峋的剪影刺破幽暗,山脊間流淌著秘銀般的靈霧,似有生命般脈動不息。
一旁山峰的飛瀑化為一道碎星墜落的銀河,沒入深淵。
浩渺天風裹挾寒氣掠過亭角,銅鈴搖曳出細碎幽鳴。
石桌上溫茶的薄煙剛升騰,便被峰巒間升起的、更濃更涼的靈氣漩渦無聲吞噬,沒入無垠星野。
白晝和黑夜的景色各有各的雅,唯獨不變的是那側翼山峰上的蒸騰熱氣和丹香。
林塵已然可以斷定,此峰乃是煉丹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