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物證俱在,趙嵩已經在劫難逃。
三司官員翻看著眼下的證據,臉色越來越凝重。
如此看來,當年的謝家案,果然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冤案。
可是……
刑部侍郎說:“單憑謝祺一面之詞,恐怕難以服眾。此事還得先將趙嵩押來,聽聽他的供詞。”
云菅頷首,看了眼謝綏。
謝綏溫聲道:“不日前,皇城司使已圍了趙家宅子,只等各位大人提他審案。”
刑部侍郎皺起眉頭,想說這不合規矩。
哪有案子還沒開始,就把朝廷命官的家給圍了的。
可想到辦事的是皇城司,陛下又中風失語,他們再多說也無益!
刑部侍郎只好沉默著沒吭聲,另有官員搭話,讓明日朝堂上把趙嵩帶來,當庭審理。
天色已晚,眾人就此離去。
云菅沒有離宮,而是去了宸元殿看望皇帝。
皇帝中風后昏睡倒是變少了,但不能說話的清醒,反而讓他更加痛苦。
見云菅進來,他喉嚨中發出“嗬嗬”的聲音,云菅很是孝順的替他擦掉口水,說道:“父皇別擔心,謝家案子我處理得很好,朝臣們也都很滿意。小九雖年少,必然也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皇帝氣得兩眼翻白,云菅卻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當年這謝家的案子,如今看來,其實漏洞百出。”
“為什么趙嵩一人的話,就被當成了鐵證,為什么父皇那時候不細查就定了案呢?這其中,還有別的緣故吧?”
云菅握住皇帝蒼老的手,眼帶孺慕地說:“父皇,您一定是知道內情的吧?好可惜,您現在沒辦法說話了。不過沒關系,兒臣能替您代勞。這幾日忙活謝家案子的事,倒讓我想起我阿娘的死。”
“鳳儀宮那年的大火,青鸞司的叛亂,對我來說其實都疑點重重。更何況,我還從朝陽郡主的密室里,搜出了賬冊。父皇,您知道那賬冊里都記錄著什么嗎?”
見皇帝的眼睛瞪大,云菅說:“您猜到了對吧?都和阿娘有關!您看,做壞事的人因為總是心虛,所以總想著要留下別人的把柄。您忌憚恭王和朝陽郡主,朝陽郡主何嘗不怕您過河拆橋呢?那賬本比我鋪子里的賬還詳細。”
“您說,兒臣要是把這賬本公之于眾,讓天下人都知道您是靠著妻子奪下皇位,卻又弒妻殺子,天下人會怎么看您?”
“史書上又會為您留下什么樣的評價?”
“父皇,您怕嗎?害死我阿娘阿兄的這些年,您怕過嗎?”
“接我回宮的那一日,您在想什么?有沒有想過,有一日我會替阿娘來討債?”
皇帝瞪大的眼眸已經變成了驚懼,他不停的“嗬嗬”發出呼嚕聲,卻始終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云菅看著他的口水四淌,嫌棄的離遠了些:“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父皇!”
見皇帝死死等著她,云菅想了下,還是笑笑道:“和我阿娘有關,不過,現在先不告訴父皇。等謝家案子平反,父皇寫罪己詔的那日,我再告訴父皇。”
留下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云菅起身,喊來寶忠:“好好照顧陛下,務必要讓他保持好當前的狀態。”
寶忠看了眼皇帝,很識趣的低頭應是。
云菅又召來方晏:“謝家案子沒結束之前,務必要保證陛下的龍體安康。”
方晏:“……是!”
叮囑完畢,云菅心滿意足的走了。
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