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臉上的寒意叫宜寧生生止住了腳步,她害怕的往后退了兩步,囁喏道:“爹……”
威遠侯定定看著宜寧,冷聲道:“你怎么跑回來了?”
話音剛落,不顧宜寧委屈到快要落淚的神色,他又盯著宜寧手上可疑的血跡道:“你手上是什么?”
宜寧忙慌張的把手背到身后,威遠侯卻已經察覺不對,叫奴仆把宜寧拖到面前來。
宜寧死命掙扎:“放開我,我要見我娘……”
威遠侯大手鉗住宜寧的臉,抬起下巴后發現,身上也有幾滴血漬。
“這是誰的血?”
宜寧用力躲開,眼淚卻不停的往下掉:“爹,我要見我娘……”她又望向跟上來的嬤嬤,淚眼婆娑,“我娘呢?我娘為什么不出來?”
嬤嬤眼神躲避,不敢說什么。
威遠侯冷哼一聲,派人將宜寧押至房內。
一進屋子,宜寧就聞到了濃濃的藥味兒,還有長公主壓制不住的用力咳嗽。
仆從松了手,宜寧慌張跑去內室,看到長公主臉色蒼白的倚在床頭。瞧見她進來,才勉強露出一個笑。
宜寧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砸。她撲進長公主懷中,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這是宜寧婚后,母女二人頭一次見面。
本都心存僥幸,盼著對方能好過一些,卻不成想,兩人都形銷骨立、瘦弱蒼白。
長公主只是生病,但見宜寧這般,甚至連哭都不敢像以前那樣放聲,更是心痛難忍。
她摟著宜寧,氣喘吁吁的問:“周家欺負你了是不是?周持禮待你不好,是不是?”
宜寧一邊落淚一邊點頭,哽咽著將自己受的苦全說了出來。
聽聞周家用請家法的借口,對宜寧又是抽打又是餓肚子又是關黑屋,長公主再也忍不住小聲哭了起來。
她抱著宜寧哭道:“當時娘就該拒了這門婚事的,都怪娘不好,是娘害你成了這樣……”
宜寧心中也曾這樣埋怨過長公主,可事已如此,她哪里不明白這些都是長公主左右不了的?
這樁婚事,是皇帝賜下的。
沒有人敢抗旨。
而周家之所以要把她綁死,又在婚后對她極盡折磨,也是因為她先打斷了周持禮的一條腿,才引來了這場災難。
宜寧知道,始作俑者是她和周家那些破規矩,可她還是忍不住埋怨。
她舍不得埋怨長公主,便怨皇帝這個舅舅,怨威遠侯這個父親,怨他們不給自己撐腰,恨周家太過陰毒。
宜寧和長公主抱頭痛哭了片刻,才紅著眼抬頭道:“娘,您叫人進宮去找舅舅,讓舅舅下旨,讓我和周持禮和離吧,好不好?”
婚事不順,下旨和離,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長公主卻苦笑了一聲,她正要解釋自己根本出不去長公主府時,威遠侯腳步重重的從外面進了門。
“你還想和離?”威遠侯看向宜寧,眼里滿是殺意,“你知不知道,周持禮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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