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芬走了半個點,趕到了靠山屯衛生所時,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顧景舟在整理自己的藥箱,看見一個面生的女人扶著門框,臉色煞白,他趕緊過去。
“大姐,你這是……哪兒不舒服?”
“顧……顧醫生……”周秀芬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求求你,求求你去救救俺家閨女吧!”
她斷斷續續把周小草的事說了一遍。
顧景舟聽的眉頭一緊,二話不說回屋拿上藥箱。
“走,帶我去看看。”
……
下溪村,小草家的屋子里,又悶又壓抑。
顧景舟仔細給周小草檢查了一遍,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問了周秀芬幾句話。
“醫生,俺家小草……她到底咋樣了?”周秀芬緊張地攥著衣角。
“不是普通的風寒。”顧景舟收起聽診器,臉色有些凝重,“她是常年沒有好好休息,用腦過度,又受到打擊身體就垮了。”
他從藥箱里拿出一瓶西藥片,倒出兩片。
“這是退燒的藥,你先給她喂下去。等退了燒后得去縣醫院,我知道縣醫院現在有種藥,可以讓她慢慢養好身體。”
“去……去縣醫院?”周秀芬身子一晃,“那……那得花多少錢?”
顧景舟沉默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如果去縣里治療的話,少說也需要五六塊錢。”
五六塊錢。
對現在的周秀芬來說,這就是個天文數字。
周秀芬把家里翻了個底朝天,最后也只找出來幾張毛票,加起來還不到三塊錢。
她坐在炕沿上,對著墻壁,枯坐了一整個下午。
天快黑的時候,院門被人推開了。
村里的楊媒婆扭著腰,滿臉堆笑走了進來。
“哎呦,秀芬啊!聽說小草病了?我來看看。”
她一進屋,看見周秀芬那六神無主的樣子,心里有了數。
楊媒婆把周秀芬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把熟稔的那套說辭,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靠山屯的李老實,人憨厚,三間大瓦房……你嫁過去,吃穿不愁……這小草的病,也能有錢治了……”
當楊媒婆說到最后一句話時,周秀芬猛地抬起頭來。
楊媒婆看她聽進去了,笑瞇瞇繼續說:“……李老實說了,只要你點頭,他就立馬拿出二十塊錢的彩禮,你看這不就有錢給小草看病了?”
二十塊錢!
周秀芬現在只知道,有了錢閨女就能痊愈,其他的事她不在乎,讓她干啥都行。
“我……我應了。”
她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這幾個字。
楊媒婆看事情解決,開心的手舞足蹈,趕緊告辭說是要跟對方談其他細節去。
……
事情定下來,快得超乎想象。
第二天早上,李老實就趕著牛車,帶著楊媒婆和二十塊彩禮錢,來了下溪村。
周秀芬拿著那二十塊錢,用李老實的牛車帶著周小草去了縣醫院。
打了一針,配了藥,周小草終于清醒了。
當她從周秀芬嘴里得知這門親事時,她安安靜靜看著周秀芬那雙通紅的眼睛,看了很久。
“娘,你想清楚了嗎如果你后悔了,這錢我會自己想辦法還的!”
“傻閨女!娘不后悔,你李叔是好人。”
最后周小草點了點頭。
“娘,都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