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理看見林晚,跟見了親人似的。
“哎呀,小同志,我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林晚讓嫂子們把醬菜壇子搬進后廚,自個兒跟馬經理進了辦公室。
“馬經理,”她開門見山,“這天越來越冷,咱們這辣白菜,怕是沒法像之前一樣,天天給您送了-->>。”
馬經理聞也皺起了眉。他點了根煙:“那你是給啥章程?”
“我的想法是,我們一次多做點,您看能不能…隔個三五天,派個車來我們村拉一趟?”林晚試探著問。
馬經理想了想,點點頭:“這倒是個法子。冬天飯店生意也淡,要的量沒那么大,三五天來一趟也夠用。行,這事兒我來安排。”
“馬經理,還有個事,想跟您打聽打聽。”她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開了口。
“我們……最近想做點棉鞋墊賣。可這做鞋墊費布,我們沒那么多布票。您路子廣,認得人多,知不知道哪兒能弄到點…不要布票的布?”
“哪怕是有點瑕疵的殘次品也行。”
“殘次品?”馬經理眼睛一亮,彈了彈煙灰。
“你這丫頭,腦子可真靈光!這事兒你還真問對人了!”
“縣紡織廠的科長,姓王。跟我是老交情了,他們廠里每個月都有些染花的殘次品,當廢品處理。你要是想要,我改天領你去跟他談談!”
“那成,謝謝您了,這是我做的鞋墊,專門給您準備的,您試試合腳嗎?”林晚從懷里拿出來包好的鞋墊遞給馬經理。
馬經理心里滿意這丫頭,笑瞇瞇的接了下來。
解決了問題,林晚帶著一行人去了縣拖拉機廠門口。
幾個人剛在廠門口找了塊避風的地方,準備把背簍卸下來,廠里下班的鈴聲就響了。
沒過一會兒,一群穿著藍色工裝的女工,嘰嘰喳喳從廠里走出來。
一個三十多歲看著就很爽利的女工頭頭,一眼就看見了林晚她們,大聲喊著就走了過來:
“哎!閨女啊!你是不是靠山屯的?你這鞋墊是不是一個姓顧的給的方子?”
林晚愣了一下,點點頭:“是啊大姐,你咋知道?”
那女工一拍大腿,激動的臉都紅了,回頭就對著身后那群工友嚷嚷開了:
“姐妹們!快來看!我跟你們說的那個鞋墊來了!就是我家老李穿的那個!”
她這一嗓門,那群女工都圍了過來。
“王姐,這就是你說的那個?真那么神?”
“你家老李那雙汗腳,穿了一天真沒味兒了?”幾個姑娘好奇的問。
“那還能有假!”王姐拍著胸脯現身說法,
“我家老李那腳,你們是不知道,一到冬天又濕又冷還死臭,熏得人腦殼疼!就穿了顧醫生送來的鞋墊,你猜怎么著?”
“腳上干干爽爽,回來脫了鞋,屋子里一點味兒都沒有!我跟你們說,這里面加了顧醫生配的藥粉,不光暖和,還能治腳病呢!”
“快拿出來我們瞅瞅!真有那么神?”
“我要一雙!給我家那口子也試試!”
林晚和王秀蘭她們幾個,一下子被這陣仗給弄懵了。
“各位姐姐們別急!別急!排好隊,一個個來!我們這次拿的挺多!都有都有!”林晚趕緊維持好秩序。
王秀蘭她們把背簍里所有的鞋墊都拿出來。
繡著小兔子的,被年輕的小姑娘搶了去。
繡著竹子的,說是要買給讀書的兒子,圖個步步高升的好彩頭。
更多人是沖著那治腳臭的名頭來的。
不到半個鐘頭的功夫,五十多雙鞋墊,被搶購一空。
林晚當場就把賣鞋墊掙來的幾十塊錢,拿了出來。
她留下成本和一部分公賬,剩下的錢,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分紅。
“王嫂,這次貨里面你做了十二雙,這是你的三塊。”
“張嫂,你做了十一雙,這是你的兩塊七毛五。”
張嫂低著頭接過林晚遞來的錢,半天沒吱聲。
她抬起頭時,眼睛亮閃閃地看著林晚問了一句:“小晚,你說…就咱這手藝,往后是不是天天都能掙這么多?”
王秀蘭喃喃自語:“原先總覺自己啥也不會,沒成想,咱這納鞋底的本事,也能換回真金白銀?”
回村的路上,幾個女人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一路上聊的熱火朝天,那股子興奮勁兒,像是要把天都給掀翻。
到了村口,天已經擦黑了。
“嫂子們,趕緊回家好好歇歇,吃口熱乎飯。”
“還有咱今天掙的錢,先別聲張。”林晚囑咐道。
王秀蘭把錢往懷里踹了踹,有些不解:“為啥啊小晚?這時咱憑本事掙的,還怕人知道?”
林晚看著村里那幾縷炊煙,笑了笑。
“嫂子,財不露白。咱們這又腌菜又鞋墊的,眼紅的人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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