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的哭聲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破碎感,像一片脆弱的瓷器,隨時都會在空氣里裂開。
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淚順著那張保養得當的臉頰滑下來,滴落在陸硯深昂貴的西裝袖口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硯深,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回來,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新聞上那個女人,萬一萬一真的是她”她說到一半,就用手捂住嘴,仿佛再多說一個字就會徹底崩潰,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真的會愧疚一輩子的。”
陸硯深坐在沙發上,沒動。
他看著蘇婉,目光落在她顫抖的指尖上,那上面新做的蔻丹紅得刺眼。
愧疚?
他的腦子里閃過這兩個字,心里卻掀不起半點波瀾,只有一股子壓不住的燥意。
從看到那條新聞開始。她一遍遍地自責,一遍遍地強調她的善良和不安,好像林晞晚的不幸,全是她造成的。
“新聞上沒有名字,也沒有照片。”他終于開口,聲音很平,聽不出情緒,“海城這么大,每天都有意外發生,別自己嚇自己。”
他的語氣談不上安慰,更像是一種不耐煩的陳述。
蘇婉的哭聲一滯,抬起淚眼朦朧的眸子看他,似乎沒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她想要的不是冷靜的分析,而是擁抱,是心疼,是那句“不關你的事,寶貝”。
“可是,硯深,我心里不安我總覺得”
“行了。”陸硯深打斷她,聲調陡然沉了下去。
他站起身,扯了扯被領帶束縛得有些發緊的領口,在辦公室里踱了兩步,視線最終落在了辦公桌一角那封燙金的請柬上。
那是蘇婉剛剛帶進來的。他當時沒看。
現在,這封請柬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能讓他從這片粘稠又虛假的悲傷氣氛里掙脫出來。
他走過去,拿起那封沉甸甸的請柬,用裁紙刀干脆利落地劃開封口。
“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新聞,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有意義嗎?”他一邊抽著里面的卡紙,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收起你那些沒用的情緒,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