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取的,就是愛恨分明,性格拗,不撞南墻不回頭。
甚至這還不算優點。
她嘴上總說別人愛上她,是理所當然。
但其實她自已都不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在她身上傾注時間,金錢,還有愛。
祈愿抓了抓祈近寒的手指。
“我這一年總在想,身邊的人都在成長,就只有我光長個子,其余的什么也沒變。”
“……”
祈近寒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么,但到了嘴邊,又生生吞回去了。
他沉默幾秒,回握住祈愿的手。
“誰說你光長個子了,你不是還有一把子力氣嗎?”
祈近寒拍了拍她的腦門。
“從小一股牛勁,越長大越蠻牛。”
但祈愿會這么想,他也是真的很意外。
難怪她總是無精打采,連刻薄人的時候,都少了三分小時候得意的韻味。
“你會覺得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那是因為從小就沒人教你一個道理。”
祈近寒自嘲的搖了搖頭。
“我從小就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注定是六親緣淺,無愛一身輕。”
“親兄弟會為了爭家產反目成仇,親父子會因為繼承權相互算計。”
“聯姻免不了利益糾纏,每遇上一個人,在愛她之前我要先想,她愛的到底是我,還是我口袋里沒有限額的銀行卡。”
“可你不同,你還有良心,還有道德,出生沒種下的孽根,自然也就結不出所謂的孽果。”
祈近寒不喜歡煽情,很多事,也不喜歡說的太肉麻太明白。
他也從來沒對祈愿說過他心里從不暴露的想法。
就比如,他害怕。
他怕孤僻冷漠的父親,象征權威卻格外嚴肅的母親,怕不知道什么才是本色,智多近妖的大哥,害怕罵他天生壞種,曾嫌棄一瞥的祖父。
他害怕,一個人。
曾幾何年幼無知時,被祈聽瀾無情戳破時,對著那些和他沒關系,可他卻草木皆兵、惡語相向時。
他的心里,都在反復說著一句話。
——迎著明天,走向朝陽,擁抱愛與幸福時,不要丟下他。
人總會在突如其來的情緒里吐露真話,也總會在長久的醞釀里說出模棱兩可的假話。
當著外人的面,祈近寒本就不一定能說出口的話,就更像堵塞了一般說不出來了。
他只能捏了捏祈愿的手,捏完又放,放完又捏。
“回去吧。”
千萬語,就說出了這么一句。
當初放祈愿走,就是怕她在東國待著,會因為這場“戰爭”,首當其沖。
更何況是現在,一片混亂,難以判斷局勢的情景。
“我害怕。”
這話不說明白,是很容易被人誤會從而丟了臉面的。
但他又拗不過祈愿。
驢脾氣的人,天生倔,犟種一個,咬定了就不撒口。
說來說去,還不是為著她能聽話,想想別人,想想自已。
念來念去,還不是為著她的安全,怕她出事,怕她受傷。
千萬語,猶猶豫豫,難得煽情,過分肉麻。
若問為了什么,念著什么。
大概,也只是為了我手掌上搖搖晃晃,唯一綻放的——太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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