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崩潰的扯著嗓子吼,但出來的聲音卻幾乎微乎其微。
“大哥!你命苦就命苦,還裝什么憂郁啊!”
祈聽瀾沉默反問:“你要毀了我嗎?”
祈愿:“……”
不是,這么容易就打斷前搖了嗎?
祈愿低頭嘆了口氣,又沉默了幾秒,她終于抬頭,語氣正經。
“所有人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為什么,手心的肉總是比手背的要多呢?”
祈愿毫不避忌,將這個橫在祈家很多年,也橫在祈聽瀾和祈近寒眼前的問題剖析開來。
“哥,我是那個得利者,我不會逃避問題的和你說公平。”
“爸媽對我,和對你們,就是不公平。”
就好比姜南晚從不愿意無條件的為自己兩個兒子收拾爛攤子。
規訓,敲打,在賦予能力和權力的同時,收回任何慈愛的一面。
但同樣的,他們也不曾在最開始,就主動的理解姜南晚,和支持姜南晚。
祈斯年當然也同理。
他從不曾在自己兩個兒子面前示弱。
他不接受,也不包容他們的無理取鬧。
不曾為他們主動出過家門撐腰,不曾主動教他們為人處世的第一課。
可同樣的,他們也不曾像祈愿和姜南晚一樣,在他發瘋犯病的時候主動靠近。
他們甚至厭惡自己有一個冷漠而瘋魔的父親。
人就是這樣,得到了什么,就會失去什么,反之也是。
就像祈近寒當初親口所說。
愛是偏心。
那祈愿作為被偏心的那個,她沒資格審判父母,也沒權力要求別人不嫉妒。
“哥,或許在爸媽那,我是手心。”
祈愿聲音沙啞,認認真真說起話來,滑稽感就更強烈了。
“但是不止是他們有手,我也有手啊。”
“在我這,你也是手心,也是我偏心的對象。”
祈聽瀾的眉間有很細微的觸動。
“多分到我身上的愛,我也會加倍的傾瀉給你。”
祈聽瀾的臉紅了,祈愿打的。
他頂著側臉上的巴掌印,長久以來的思維習慣,和性格,讓他熟知各種思維手段。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奪走什么,再還回什么。
是非常好,也非常常見的規訓手段。
這公平嗎,祈聽瀾。
可是他的心,竟然在說公平,他竟然說公平。
“或許有朝一日,我也會變成第二個父親,那種被自己親手毀掉的人生……”
“哥!”“啪!”
祈愿又給了祈聽瀾一下。
祈聽瀾的思緒被打斷了,因為他臉疼。
但很快,祈愿的聲音就把他的思緒,重新從臉疼上,拉回了話題當中。
“媽媽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
祈愿很認真的說:“現在,我要把它原封不動的送給你。”
祈聽瀾眸光跳動,在他注視下,燈影如火閃爍。
那句話令他亢奮,如換進來的血液,全部重重打進他的體內。
“祈聽瀾。”
“你絕不能接受,與你不匹配的人生。”
祈聽瀾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祈愿燃起來了,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物理上的,她快燒傻了。
“現在,全軍復誦!”
祈愿就算是下一秒燒死,也要把她哥先給治好。
祈聽瀾又被她拍了一下。
臉疼的發麻,偏偏祈愿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勁。
祈聽瀾找回聲音:“我絕不接受……”
“與我不匹配的人生。”
他絕不要,走上祈斯年的人生路。
他發誓,絕不,就算所有人都在說他像父親,就算所有人,都想要把他逼成第二個祈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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