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兩團圣魂微弱卻依舊倔強的沉默。
“骨頭很硬。”林瑯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欣賞,但眼神更冷。他揮手,取出了副宗主那具被保存尚算完好的圣境肉身。雖然之前被萬龍血珠捏爆,但林瑯刻意控制了力度,主要毀去了其信仰甲胄與大部分生機,圣境軀殼的基本框架與劍道烙印仍在。
他屈指一彈,一滴濃郁的本源精血與轉化因子沒入這具肉身眉心,同時,拿出海量提純后的精血如同洪流般注入其干涸的經脈。在血靈族秘法與磅礴生機的催動下,這具肉身開始發生詭異的變化,膚色轉為蒼白,道道血色紋路在皮膚下隱現,原本屬于萬法天宗劍道的凜冽氣息中,混雜進了一股冰冷、死寂而又充滿生機的血靈族特性。不過片刻,一具擁有著二品三重天基礎修為、雙眼緊閉、仿佛陷入沉睡的“血靈族”之軀,懸浮在了兩團圣魂面前。
林瑯指著這具新生的軀體,對兩團瀕臨崩潰的圣魂道:“本座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誰先說出本座想知道的一切,這具擁有圣境修為、近乎不死不滅的血靈族之軀,便歸誰所有。你們可以重獲‘新生’,以另一種形式,延續你們的存在。而另一個……”
他頓了頓,語氣冰冷如萬載玄冰:“魂飛魄散。”
寂靜。
兩團圣魂劇烈地波動起來。盡管遭受了非人的折磨,盡管靈魂近乎潰散,但“重生”的誘惑,尤其是以如此強大的、擁有無限可能的新形態“重生”,對任何瀕臨絕境的靈魂而,都是無法抗拒的毒藥。更何況,還能親眼見到“同伴”被徹底抹殺……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自私,被無限放大。
林瑯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團圣魂中那一閃而過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猶豫與掙扎。很好,裂縫已經出現。
“血河,玄機。”林瑯喚道。
“主上。”血河與玄機的身影出現在囚牢。
“將他們的圣魂分開,帶往不同的禁室。一炷香后,本座要聽到答案。記住,本座只要第一個開口者的答案。至于另一個……”林瑯沒有說完,但意思不而喻。
“是!”血河與玄機應聲,各自以血光包裹住一團圣魂,帶離了主囚牢。
分開,隔絕,未知的恐懼,同伴可能背叛的壓力,重生的誘惑,永恒的湮滅……多重的心理攻勢疊加。林瑯要的,就是擊垮他們最后的心理防線。
時間一點點過去。被血河帶走的副宗主圣魂所在的禁室,一片死寂。而被玄機帶走的大長老圣魂所在的禁室……
玄機地執行著林瑯的命令,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團虛弱的光影,指尖一縷血芒吞吐不定,仿佛隨時會落下,進行最終的“抹殺”。他沒有說話,只是讓那死亡的陰影無限逼近。
大長老的圣魂在恐懼中瑟瑟發抖。他能“感知”到旁邊禁室沒有任何動靜,難道……副宗主已經說了?那個素來以剛直冷硬著稱的劍瘋子,竟然會屈服?是了,面對魂飛魄散和重獲圣軀的抉擇,誰又能真正坦然?副宗主對劍道的執著,或許比生命更甚,有這樣一個重生的機會……
死亡的恐懼,重生的渴望,對同伴可能已背叛的猜忌,對宗門秘密是否還值得用永恒湮滅來守護的懷疑……無數念頭在他殘破的靈魂中瘋狂沖撞。
就在玄機指尖的血芒似乎微微一亮,即將點落的剎那――
“我說!!!”大長老的圣魂發出尖銳到變形的神念嘶吼,徹底崩潰,“我都說!別殺我!讓我活!讓我進那具身體!!!”
幾乎在同一時刻,旁邊禁室的門被推開,血河走出,對等候在外的林瑯微微搖頭,示意副宗主仍未開口。
林瑯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步入大長老所在的禁室,玄機適時地退到一旁。
“說吧。若有半句虛,你知道后果。”林瑯的聲音如同最終審判。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