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目光如電,瞬間鎖定林瑯。滔天怒火與無盡的心痛幾乎要沖垮他的理智,讓他立刻出手,將眼前這盜空他萬年心血的黑袍青年撕成碎片!然而,就在他氣息勃發、即將暴起發難的剎那,活了近八千載所磨礪出的近乎本能的謹慎與直覺,硬生生地壓下了這股沖動!
不對勁!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血河心念電轉,諸多疑點瞬間涌上心頭:自己布下的禁制雖非天下無雙,但也絕非尋常至尊五境可破,此人卻能悄無聲息潛入;那萬年血池蘊含能量何等磅礴,竟在短時間內被盜走九成,自己卻毫無所覺;那深沉的假死狀態,更是被其一道靈魂沖擊便強行喚醒!若對方心存殺意,自己恐怕早已死上數次!而此刻,對方氣定神閑,負手而立,眼神平靜,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正饒有興致地等待著自己的反應……
這一切,只指向一個令他心悸的結論:眼前之人,實力遠在自己之上!其境界,恐怕已踏入那傳說中的圣境!與一位圣境大能為敵?那與自殺何異?
念及于此,血河滿腔的怒火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取而代之的,是徹骨的寒意與審時度勢的冷靜。他強行壓下所有負面情緒,深吸一口氣,竟緩緩收攏了爆發的氣息。下一瞬,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朝著林瑯恭敬地躬身一禮,聲音沙啞卻異常恭順地開口道:
“前輩。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前輩恕罪。”他姿態放得極低,“不知前輩有何事吩咐?晚輩以及血煞門,自當無不遵從,盡力而為。”
“呀!”這下,輪到林瑯感到驚訝了。他眉毛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詫異。這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按照他預設的劇本,此刻對方理應目眥欲裂、暴跳如雷、口吐芬芳,然后自己再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其鎮壓,最后恩威并施,完成收服。怎么……這開局就直接快進到對方納頭便拜、表示全力配合的環節了?
“到底是大地方的修士,又活了這么多年歲,為人處世果然和那些愣頭青不一樣。”林瑯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感慨,對這血河高看了一眼。識時務,知進退,是個人才。
既然對方如此“上道”,林瑯也便省了一番手腳。他故作高深,淡淡開口道:“本座拿走了你們血煞門積累了不知多少萬年的精血,你竟然不急不惱,這是為何?”
血河聞,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恭敬的微笑,語氣依舊恭順:“前輩說笑了。血煞門能為您出一份力,乃是本門無上的榮耀。莫說是這一池精血,便是整個血煞門所有之物,只要前輩需要,皆可拿去。晚輩絕無半分怨。”
這話說得,漂亮至極,給足了林瑯面子,也表明了絕對臣服的態度。
“好,好,好。”林瑯聞,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一連說了三個“好”字。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識時務者為俊杰。你是個聰明人。”林瑯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聲音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座就直說了。我要你,以及你整個血煞門,從此臣服于本座,奉我為主!作為回報……”他語氣一頓,帶著一種施舍般的豪氣:“本座賜你一份天大的機緣!”
“機緣?”血河心臟不爭氣地猛跳了一下,眼中難以抑制地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若能換來足夠的利益,臣服于一位深不可測的圣境大能,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前輩……是何等機緣?”
“無盡的壽命,以及突破到圣境的機會!”林瑯目光如炬,直視血河:“這份機緣,你可滿意?”
“什么?!”血河渾身劇震,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無盡的壽命?突破圣境?這……這怎么可能?!他聲音顫抖:“前輩莫要拿晚輩說笑。突破圣境的機緣已是世間難尋,無盡的壽命更是聞所未聞!即便將圣境修至圓滿,也終有壽元耗盡、道消身死的一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