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底部,暗紅的光芒流轉,映照著血狂天那半人半血靈的詭異面容,其經歷所帶來的沉重與悲涼感尚未散去,眼前彌漫著一種凝滯的肅穆。
林瑯消化著那驚天動地的信息,心中波瀾起伏。他望著眼前這位身份尊貴卻遭遇無比凄慘的血皇子嗣,謹慎地開口,語氣帶著應有的敬意:“狂天前輩,您……如今既已重掌身軀,不知晚輩……能做些什么?或許,晚輩可盡力助您破除封印,重獲自由。
血狂天聞,那熔巖血瞳與灰敗人眼中同時掠過一絲極深的苦澀與自嘲,他緩緩搖頭,意念蒼涼:“自由?呵……吾如今這般模樣,還有何顏面渴求自由?”
他抬起一只半是晶瑩血色、半是干枯灰敗的手,示意林瑯仔細看他這具軀體:“你看吾這身軀,早已與凌九荒那廝的殘軀及污穢神魂深度交融,彼此侵蝕,近乎不分彼此。經過這數萬載的相互消磨與陣法榨取,早已千瘡百孔,瀕臨崩潰之邊緣。即便此刻封印盡去,吾得以離開,也不過是一具茍延殘喘、不人不鬼的怪物,徒惹人恥笑,更玷污了血靈皇族之威名。吾……已無顏再以血皇子嗣自居。”
他的意念中充滿了決絕的死志,卻又有一種新的、熾熱的光芒在緩緩燃起:“吾殘存于此的意義,或許早已注定……并非為了重見天日,而是為了……等待!”
“等待?”林瑯一怔。
“等待一個如你這般,繼承了吾族至高血脈火種的出現!”血狂天的意念陡然變得激昂而充滿期望,牢牢鎖定林瑯,“吾之余生已無多,這副殘軀與其在此緩慢腐朽,最終能量散盡化為這血池的養料,不如……盡數贈予你!”
“什么?”林瑯心中巨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整個血池的能量……贈予自己?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前輩,這……”林瑯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此舉太過驚世駭俗!且不說晚輩能否承受,此刻血池上方,尚有圣獸門門主凌霄守候!他是凌九荒直系后代,必然掌控著此地部分陣法權限,若他察覺血池異動,全力催動陣法阻攔甚至反噬,后果不堪設想!”
“凌霄?凌九荒的一個不成器后代罷了!”血狂天的意念中充滿了不屑與絕對的掌控力,“區區至尊四境,螻蟻一般,豈能阻吾決意?”
話音未落,也未見血狂天有任何動作,他只是那融和的眉頭似乎微微蹙了一下。
與此同時,血池上方,正全神貫注感知池內情況、心中疑慮越來越重的凌霄,突然毫無征兆地感到神魂深處傳來一陣無法抗拒的劇烈眩暈,仿佛有一根深植于他血脈本源中的無形之弦被狠狠撥動!他眼前一黑,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哼都未哼一聲,便直接軟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血池底部,血狂天的意念平淡地傳來,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凌九荒為永固圣獸門統治,在其直系血脈中皆種下了隱秘禁制,以便掌控。吾雖未能完全繼承他所有記憶與掌控力,但引動這禁制令其暫時昏厥,卻易如反掌。此刻,無人再能打擾。”
林瑯聞,心中最后一絲顧慮也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對血狂天那深不可測手段的凜然,以及一股難以抑制的、對力量的渴望開始熊熊燃燒。
“既如此……晚輩,便卻之不恭了!”林瑯不再猶豫,臉上出現一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