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玩?”
吳景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眼底原本混沌的光驟然亮了半分,又飛快被警惕壓下去。
他側過身,目光像被磁石牽引,上上下下打量著身邊的男人。
對方穿著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高級西裝,袖口露出的腕表表盤在地鐵站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渾身上下透著與這個深夜雜亂站臺格格不入的精英氣息。
被他隨手放在椅子上的那只黑色手提箱上,邊角泛著細膩的金屬光澤,看起來極具質感。
這時候的吳景,身上帶著一種社會底層陷入絕望時歇斯底里的困獸,又有幾分警惕。
任憑是誰,半夜三更在地鐵站遇到這么個莫名其妙的人,都會如此。
周余棠在心里為他點了個贊。
吳景在港圈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果然不是只靠功夫吃飯的。
方才試戲時還帶著點松弛的狀態,此刻一入戲,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佝僂的脊背、躲閃又貪婪的眼神、說話時刻意壓低卻藏不住心虛的語氣,把一個走投無路的中年男人演得活靈活現。
一個字,到位。
咔噠!
周余棠劍眉一軒,動作優雅的打開裝了畫片與錢的箱子,微笑著給吳景說了游戲規則:“先生,你玩過拍畫片吧?”
“?”
戰狼的腦袋上浮現出了一個斗大的問號。
他的眼睛在畫皮跟周余棠之間游移不定,最后很老實的落在了手提箱里的錢上。
所謂的游戲,就是拍畫片,也是天朝八零、九零后最熟悉的一項游戲。
用拍、扇等方式,使地上的畫片翻面或移動,以贏取對方的畫片。
“你和我玩打畫片,每贏一次,我給你一千塊。”
“你確定?”
看著眼前穿著得體西裝,儼然社會上層的英俊男子,吳景像是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有些難以置信地問:“我只要把你的畫片打翻過來,你就給我一千塊?”
“是。”
“不是開玩笑?”
嘴里不相信,泛紅的眼珠子倒是老實,帶著幾分貪婪與渴望的鎖定了箱子里的錢。
鼻翼扇動的頻率明顯加快,喉結上下滾動著,整個臉上大寫的渴望。
“我從不開玩笑。”
周余棠嘴角悄然浮現一抹細微笑意:“相反,如果是我贏了,你就要給我一千塊。”
“.”
吳景整個人懵了,看著面前神秘的西裝靚仔。
毫無疑問,他心動了。
不管面前西裝靚仔打的什么主意,箱子里的錢總是真的。
這時候,周余棠一句話讓他徹底放下了僅剩的猶豫:“我讓你先攻。”
這句話像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吳景的猶豫,戰狼色厲內荏道: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如果你敢騙我,那你就死定了。”
周余棠微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那我真的要先打了。”
“你選擇什么顏色?”
一切,都在按照周余棠的計劃進行。
賭狗總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能贏。
可事實上,在他接下賭局的那一刻,他就輸定了。
在第一局吳景輸后,周余棠很貼心的為窮逼戰狼改變了規則,一個巴掌可抵一千元。
游戲繼續,地鐵門開開合合。
人流如織,只是見到眼前這打畫片的兩人,感覺像看蛇精病,略略駐足之后,便又無人在意。
啪!啪!啪!
一聲聲脆響在地鐵站響起。
周余棠的手掌精準地落在吳景臉上。
在旁邊吃瓜的陳嘟靈,就覺得建模好的人,做什么都美如畫。
嗯,力道也控制得剛好。
既響又不至于真的傷人,吳景也很配合,被扇得偏過頭,臉上的錯愕和憤怒瞬間凝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視覺效果拉滿。
“好!”
監視器后的文慕野笑得合不攏嘴:“景哥,剛剛這表情絕了!再保一條。”
“還來?”
“來吧來吧。”
空蕩蕩的地鐵站里,開始飄蕩著戰狼的慘嚎聲。
得益于其扎實的口碑與拉胯的對手,《一出好戲》在上映第10天,總票房終于突破十億。
今年暑期檔的探花就位。
黃勃從演員轉型導演的首秀堪稱完美。
要知道,圈內許多深耕多年的大導演,終其職業生涯都未必能摸到十億票房的門檻。
而黃勃初執導筒就拿下如此成績,足以讓業內驚嘆。
更值得期待的是,從當日排片占比和影院上座率來看,熱度絲毫未減。
單日票房仍穩定在三千萬以上,后續票房曲線顯然還有不小的上升空間,十億不過是個。
“還真讓余棠說中了,真有希望沖下十五億!?”
光線老王到底還是經驗豐富的娛圈宿將,此前《動物世界》巧妙避開《我不是藥神》的鋒芒,接著又讓《一出好戲》在《西虹市首富》的熱度間隙中找到突破口。
這兩波操作下來,光線成了除江東之外,這個暑期檔最大的贏家!
另一邊,剛熬夜兩天拍完了《魷魚游戲》的戲份,心滿意足的暴揍過戰狼后,周余棠抽時間去給中韓國際電影節站臺。
這一電影節始于2014年,原先官方定位是“促進中韓電影文化交流與合作的橋梁”。
說是為兩國影視人搭建創新融合的平臺。
可后來禁寒令一出,諸多合作項目被迫擱置,電影節也一度陷入沉寂。
今年上頭松口,是第二屆中韓國際電影節,領導點了大都督的名字。
消息傳到韓國,瞬間在當地影視圈引發小范圍震動。
“難道,天朝的禁令還有轉圜余地!?”
不少韓國影視從業者私下議論紛紛。
――畢竟中國龐大的電影市場,是任何一個韓國影視公司都不愿放棄的蛋糕。
可他們心里也清楚。
但有那一道禁令在,還有只手遮天的江東大都督坐鎮,幾如帝國之壁壘。
韓流想重新大規模進入中國市場,終究不過是空夢一場。
雖說是重啟的電影節,面子上的排場卻絲毫不少。
天朝這邊評審委員長是張國利。
周余棠本不想摻和,幾次婉拒,可架不住多方協調,領導親顧江東。
盛情實在難卻,只好掛了個評審團委員的頭銜,與他一同擔任委員的,還有蓮花姐。
今年情場得意的蓮花姐,事業運卻有些低迷。
好閨蜜在離婚以后,好萊塢的資源便斷了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