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說一孕傻三年。
章紫怡的經紀人跟助理確實沒繃住。
“你們笑什么？”
“紫怡，你剛恢復工作，可能對行情還不了解，以他現在的咖位，光約劇本就五千萬。”
“啊？”
章紫怡眼睛都睜圓了，失聲道：“這么貴？”
“紫怡姐，時代變了。”
“要不怎么說他是神仙咖呢。”
助理笑道：“就這，還只是前段時間外邊給他約劇本的基礎報價，結果就回了兩個字：沒空。”
“以他的身家，可不就跟玩一樣，全看自己愛好做事。”
“那…那還是算了。”
章紫怡內心受到了一點點震撼，腦海里不住波濤洶涌。
五千萬，對于她這種咖位來說，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她的電影片酬對外報價一千五百萬，去年整體收入三千萬出頭。
接三部電影，干上一年，還比不上周余棠一個劇本。
就這送上門的錢，他都不樂意接。
這是什么神仙？
章紫怡想到了那年在芭莎晚宴上，她跟周余棠有過近距離的接觸。
那會兒，她攜好萊塢歸來之勢，風頭正盛。
而周余棠也還不是如今只手遮天的江東大都督。
初見之下，只覺其樣貌氣度，談吐不俗，無不戳中她的審美。
頗有好感的國際章，也有朝那方面發展的心思。
然而當時出于矜持，她等著號稱御姐殺手的周余棠主動出擊，結果等了個寂寞。
再后來，幾次約飯，周余棠都沒時間，而且他跟老對家范老師走得很近，大家的交集也就漸漸少了。
現在章紫怡已為人妻，過往些許綺念，俱隨風去，自然無從提起。
只是想到了紅到發紫的高媛媛，心里略微有些羨慕與惆悵。
略微沉吟過后，章紫怡眸中閃過一絲睥睨，終于做出了決定：
“先對外接觸一下，只要是大制作，大女主的電視劇，都可以談……”
“我們來操作，紫怡你放心。”
……
國際章動了神仙下凡的心思，《雪中》劇組里的劉天仙，也遇到了麻煩。
連續幾天姜泥的戲份拍的并不順暢，頻頻ng，演技指導劉天池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苦口婆心的教導：“藝菲，你覺得姜泥這個角色怎么樣？”
“感覺……挺糾結的吧。”
劉藝菲想了想，看了周余棠一眼，道：“姜泥對于徐鳳年，應該是一種很復雜的感情。”
“具體點？”
“因為她的身世嘛，她是太平公主，而家國破滅，全是離陽王朝、徐驍促成的……”
劉藝菲在進組之前，就提前做過功課，姜泥的人物小傳寫的很詳細。
徐驍在原著小說里設定乃是離陽王朝戰神一級的存在，橫掃春秋，馬踏六國。
于景河之戰大破西楚大戟士，于妃子墳打穿了西楚壁壘，讓生平百戰無一敗、被上陰學宮稱贊為五百年獨此一人的西楚兵甲葉白夔，遭遇了生平唯一的一次失敗。
就這一敗，葬送了西楚氣數。
然后，馬踏神凰城，提刀入西楚皇宮。
再面無表情的將一丈白綾丟給了西楚皇后，也就是小泥人的母親。
讓那個國色天香卻孤弱的女子，得以體面自盡，不至于淪為離陽貴族的玩物。
劉天池幫劉藝菲再過一遍姜泥的身世經歷，也是在帶她深入體會且剖析角色，讓她更加理解姜泥，找到更好的表演方式。
這，就是表演指導的工作。
其實換做一般劇組，別說表演指導，像劉藝菲這樣的頂流大咖，不自帶編劇要求改劇本就謝天謝地了。
只要表現過得去，導演都會直接喊過。
甚至會奉上彩虹屁，夸其演得真好云云。
但周余棠就是這么嚴格。
在他的劇組，沒做到位，就是重拍。
連他自己都尚且如此，劉天仙也沒有特權，這幾天被折磨的夠嗆。
“西楚滅國后，姜泥被徐驍帶回了北涼王府，做了婢女。”
劉天池繼續道：“那時候，姜泥才十二歲，她是不是永遠都忘不了國仇家恨？”
“嗯。”劉藝菲點點頭。
“可她也沒有辦法，只能逆來順受，姜泥是一個秉性善良的姑娘，當然從人物設定上來說，她的劍道天賦很優秀，這些都是后面的事……
就咱們演這個階段，在表面上絲毫不掩飾對徐鳳年的厭惡，你可以加點小動作……”
“但記住，你不是真正的討厭他，只是內心把他當成了情緒的宣泄口，過了這么多年，一如既往，從未改變。
這就像是一顆種子，在你的心里種下，然后青梅竹馬的時間是養分，慢慢的發芽生長……”
劉天池邊給她講戲，手上帶了動作。
周余棠在旁邊看小學生也似聽講的劉藝菲，只覺得好笑。
雪中原著太過冗長，要進行影視化改編，不可避免要進行縮減改動。
而有些人物的年齡設定也稍有變動。
但那股精神氣還在，依舊是一部出色的江湖群像戲。
姜泥的成長曲線沒變，從太平公主，到北涼王世子殿下身邊的婢女小泥人，再到被曹官子帶走的姜泥，爾后登極成為西楚女皇。
到最后涼莽大戰，擂響魚龍鼓，風華絕代。
兩人一問一答，劉天池欣慰的點點頭。
劉藝菲的天賦雖然不是頂級，但是勝在足夠努力。
給她一個角色，指明了方向，是真肯下功夫。
從進組之前的三個月，就已經針對姜泥這個角色進行了特訓。
包括身材、武術動作、體態禮儀等，整體狀態保持的很好。
聽了半晌，吳雨澤過來喊人，說是青鳥那場打戲要周都督過目。
整個劇組都知道，導演李木歌說過了不算，得大都督點頭才行。
“藝菲，你跟周總，太親近了。”
等周余棠走后，劉天馳才直接的點了出來：“這種感覺不對，至少這個階段的姜泥，她的內心是既彷徨又糾結的，要讓觀眾感覺到凄苦的感覺，心疼你這個角色……”
“而你的表演，不是說不好，臺詞什么的進步很大，幾個你自己加的小動作也讓人物更加生動了。”
“我就打個比方，現在你每次跟周總互動，就像是跟戀人打情罵俏，我作為觀眾看了都怕你親上去……”
雪中的開篇，姜泥是處于一個極糾結的狀態。
一方面，她是西楚亡國公主，寄身仇人籬下，滔天血恨。
可另一方面，她跟徐鳳年青梅竹馬，偏又恨不起來，嘴上傲嬌，多次兒戲般的刺殺。
剪不斷，理還亂，其中滋味，要通過更細膩的表演呈現出來。
“劉老師，我知道啦。”
劉藝菲低著頭，臉蛋倏地紅了，有些不自然地掠了掠耳邊發絲。
那能怪她嘛？
都怪小周！
不過話說回來，跟周余棠一起拍戲，她確實很開心。
很多時候，那種戲外的情緒，都會影響到戲里表演的狀態。
像周余棠這樣天賦的妖孽能夠收發自如，劉藝菲就做不到。
聽著劉天池繼續講戲，劉藝菲的眼神朝著周余棠的方向飛了過去，正好看到孟子意找他說話。
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瞇，沉凝帶了些殺氣。
“對對對。”
劉天池眼睛一亮，拍手叫好：“要的就是這種狀態！”
……
看那一襲青衫，英氣凜然，手里一桿剎那槍上下翻飛，如走龍蛇。
“這是真技術活兒。”
周余棠的眉毛稍稍上挑。
咱們北電還有這樣的人才？
當老師的都知道，站在講臺上的時候，能看到下邊學生誰在用功，誰在擺爛。
站在周余棠的位置，居高臨下的俯瞰視角，整個劇組誰在用心做事，也同樣一覽無余。
連旁邊的武術指導張靖也點了點頭：“她肯定練過，打的很漂亮。”
他不但是本劇武指，還兼職客串了天下第十一王明寅，算是劇中前期小boss。
行家一看便知，這青鳥演員動作戲的架子、力度，都能給人以美好的視覺感受，一看就知道是特別鍛煉過。
青鳥的演員，名叫丁笑瀅。
周都督是臉盲，看不出漂亮不漂亮，但這姑娘巴掌小臉，五官靈動，外形條件挺出挑。
戲里的青鳥氣質冷峻，戲外笑起來卻頗清純可人。
拍完這場戲，非但導演叫好，甚至連在旁邊看著的江東大都督，都不吝贊賞之詞。
“謝謝導演，周總，張指導，我還有很多要進步的地方。”
這讓作為純新人的丁笑瀅受寵若驚，有些手足無措，很有禮貌的一一道謝。
剛剛拍了場動作戲，額前微汗，臉蛋也有些紅撲撲的。
“進組之前，練過多久？”
“練過兩個半月。”
丁笑瀅跟周余棠說話，眼神還隱蔽的飛快瞥了下。
見劉天仙又被劉老師拉著上課，才松了一口氣。
“你是北電一五級的？”
“嗯，周總多多指教。”
“叫師兄就好，是不是跟宋倩一起合作過《幻城》？”
“倩姐人很好，在劇組特別照顧我。”
“那部劇快開播了，你要做劇宣工作了吧？”
丁笑瀅聞，有些意外，點頭道：“師兄竟然這都知道，下個月我有劇宣的行程，不會影響到這邊的…”
宋倩主演的《幻城》，已經提前預定了芒果臺的暑期檔熒屏。
最近正在不遺余力的做開播前的宣傳工作。
這場聊天以周余棠接到個工作電話而告終，最后只留下一句簡短的勉勵：“打戲不錯，繼續加油。”
“我會的。”
將一縷跳脫的發絲捋至耳后，丁笑瀅目送周余棠的背影，嘴角微抿。
笑容里有著期待落空后的淡淡失意。
可惜沒有聽到周余棠詢問她是否有簽約經紀公司。
果然，像孟子意那樣走運被周都督看上的天選之女，終究是少數呢……
…
姚老師在推人進組的時候，周余棠特地給林良打了招呼。
原以為是關系戶，過得去就行，畢竟也不靠這個小配角扛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