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云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杜建國笑了笑,把那些木柴都放進籮筐里:“我想去轉轉,看看能不能再撞見一窩兔子,好接著給你換豬油渣。”
聽到這話,劉秀云非但沒高興,反倒皺著眉反駁:“你能撞見一窩兔子已經是走了大運,哪還能有第二窩?你要是真想著給家里添些東西,不如規規矩矩跟著村里人一塊去撿土豆。”
眼看就要大雪封山,娃娃也該從爸媽家接回來了,要是沒點口糧,這個冬天可怎么過?
劉秀云心里犯著愁,忍不住嘆了口氣。
杜建國看她憂心的模樣,思索片刻后開口:“放心吧媳婦,我肯定趕在大雪封山之前把口糧都置辦齊。”說著,他背上早就收拾好的裝備,轉身走出了家門。
望著杜建國的背影,劉秀云卻失望地搖了搖頭——在她看來,杜建國這話分明是白日做夢,哪能真指望他弄來過冬的口糧。
夜里去把那只何首烏挖出來。
這是杜建國反復掂量后,覺得最穩妥的辦法。
若是等到白天,地里準會聚著干活的鄉親,到時候再挖何首烏,被人撞見的風險就太大了。
雖說今早掏兔子窩沒被發現,可誰能保證第二次、第三次還能有這樣的運氣?
這么一想,還是夜里悄悄出來更保險。
雖然眼下黑燈瞎火的,還沒有手電筒,可是也沒人閑的蛋疼半夜到野外談情說愛。
況且他已經找到了何首烏的葉片,按常理,母株大概率就在附近。
只要能把這株何首烏挖到手,家里過冬缺口糧的燃眉之急,就能解了。
想到這兒,杜建國腳下的步子更穩了些,身上也莫名多了股子勁。
杜建國順著白天的記憶,很快找到了先前發現何首烏葉片的地方,順道也看見了那個兔子洞。
早上離開時,他特意用干草把洞口埋了起來,可眼下那堆干草被刨得亂七八糟——顯然是外出覓食的母兔回來過。
這母兔要是知道,自己四只幼崽里,有四只早被裹上調味料,進了劉春安的肚子,只剩兩只還活著,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別怪我心狠,弱肉強食,已經給你留了兩個種了。”
要是能拿那兩只小兔子把母兔引回來就好了。
一只成年母兔少說有兩三斤,拿去跟人換物,起碼能換好幾斤棒子面,夠家里吃些日子了。
可惜母兔雖說護崽,卻沒到敢跟人拼命的地步,想靠兩只幼兔就把它誘回來,顯然是不現實的。
杜建國壓下這念頭,目光重新落回找何首烏上,不再分心。
他握著鋤頭,挑那些土層松軟的地方挖——這些都是何首烏偏愛的生長環境。
鋤頭敲在土上,連何首烏的葉片都尋不到了,不過偶爾還能從土坷垃里翻出幾顆雞蛋大的土豆。
他也不嫌棄,順手就撿起來塞進籮筐里。
在這缺糧的年月,食物從來都是好東西,多一口是一口,沒人會嫌自家囤的吃食多。
他一邊留意著土里的動靜,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突然,一鋤子下去,仿佛咯到了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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