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陸搖主持完一個會議,剛走出會議室,秘書就快步迎上來,低聲匯報:“陸鎮長,你辦公室來了一位客人,說是你的大學班長,姓徐。”
陸搖腳步微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徐文章竟然這么早就直接找到鎮里來了?這比他預想的要急切。他不動聲色地對秘書點點頭:“知道了。你通知覃副書記,上午的常規工作請他先主持一下。我接待完客人再過去。”
“好的,陸鎮長。”
陸搖整理了一下思緒,推開辦公室的門。只見徐文章正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次性水杯,眼神有些游離,臉色帶著明顯的倦容,身上還隱隱散發著宿醉的酒氣。
陸搖心中立刻明了,昨晚徐文章定然又是和楚陽廝混到很晚。想到王婉君的告誡,他心底不由升起惋惜——曾經的班長,終究也被這社會的染缸浸透了,變得急功近利,甚至有些蠢蠢欲動。
“老徐!你怎么來這么早?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安排接待你。”陸搖臉上堆起熱情的笑容,走上前握手。
徐文章站起身,勉強笑了笑:“到了你的地盤,不親自來看看,總覺得不踏實。再說,我也好奇你這鎮長是怎么當的,回頭別的同學問起來,我也好有的吹噓不是?”
這話半真半假,關心或許有幾分,但更多的,恐怕是替楚陽來探路的。
陸搖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熱情:“基層工作,瑣碎繁雜,那些在大城市舒服慣了的同學,估計沒幾個愛聽這些。怎么,今天有什么安排?想去哪里看看?”
徐文章順勢提出要求:“你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話,帶我轉轉你的新竹鎮吧,特別是……你上次提到的那些礦。”
他終于切入了正題,和陸搖是老同學,有時候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
陸搖看著徐文章眼中掩飾不住的探尋和欲望,心中那份遺憾更重了。
如果徐文章只是躲在幕后,等著楚陽操作成功后分一杯羹,那還算是有點城府的“聰明人”。
可他現在竟然親自下場,跑到自己面前來試探,這吃相就未免太難看了,也顯得過于急切和愚蠢。
社會這個大染缸,不僅改變了徐文章的底色,連那點基本的智商和定力似乎也染掉了。
“鎮上的事雖然多,但也不是每件都需要我馬上處理。”陸搖爽快答應,他正需要這樣一個機會,“走,我親自開車帶你下去轉轉。”
他又給副書記覃振華打了個電話,簡要交代了自己要陪投資客商下鄉考察,囑咐他守好家。然后,便開著越野車,載著徐文章駛出了鎮政府大院。
車子在山路上顛簸前行,陸搖有意無意地介紹著沿途受災的情況和重建的規劃,語氣沉重。徐文章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更多地投向窗外起伏的山巒,似乎在搜尋著什么。
終于,車子在一個地勢較高的坡地停下。下方,就是被查封的天北礦業礦場。
“這就是……天北礦業?”徐文章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難以置信。這和他想象中機器轟鳴、車輛穿梭的現代化礦區相去甚遠,更像是一片被遺棄的廢墟。
“對,就是它。非法盜采,破壞環境,出了安全事故,現在被查封了。”陸搖語氣平淡。
“這樣的礦……一年能有多少產量?能有多少收入?”徐文章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