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著兩個女兒，尤其是小兕子那明明藏著秘密卻強裝鎮定的小模樣，心中一陣好笑，不過轉念一想，這既然是仙師的點撥，意在歷練，自己確實不應阻攔，讓她們見識一下大唐的民間風貌，體會市井生活，或許對心境修行真有裨益。

想著，李世民沉吟片刻，從腰間解下一枚小巧的令牌，遞給小兕子道：“既是仙師之意，阿耶自然支持，這是出宮令牌，你們拿好，不過，你們年紀尚小，阿耶終究放心不下，明日我會讓一隊金吾衛精銳跟著你們，護你們周全。”

“啊？”小兕子剛欣喜地接過令牌，卻又聽到這話，小臉頓時垮了下來，扯著李世民的衣袖撒嬌道：“不要嘛！阿耶，要是有一大堆穿著盔甲的叔叔跟著，大家都看著窩們，那還怎么見識人生百態呀？獅虎說，要融入其中才行呢！”

“是呀！阿耶！”城陽也跟著點了點頭，要是金吾衛跟著，她們還怎么賣靈符賺小錢錢！

看著女兒撅起的小嘴和懇求的眼神，李世民既好笑又無奈，他仔細思忖，覺得女兒說得也不無道理，而且長安天子腳下，治安尚可，加上兩個女兒如今已非常人……

最終，他思索片刻，終究是退讓了一步道：“好吧，阿耶可以不讓金吾衛明著跟隨，但為了你們的安危，必須讓他們在暗中保護，放心，他們絕不會打擾你們的，這是阿耶最大的讓步了，否則你們誰也別想出去。”

雖然沒能完全甩掉“小尾巴”，但這個結果也比明晃晃跟著一群侍衛好多了，小兕子和城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滿意，于是齊齊點頭，乖巧應下：“謝謝阿耶！”

是夜，鳳陽閣內殿，兩個小奶娃并排躺在柔軟的被褥里，卻毫無睡意。

“二姐！二姐！”小兕子翻了個身，面朝城陽，黑暗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道：“尼說，尼說，窩們明天能賣掉多少符符呀？會不會賺到好多好多小錢錢鴨~”

城陽也側過身，雖然她比妹妹沉穩，但語氣里也帶著一絲興奮道：“只要我們好好跟人說明這些靈符的用處，應該全都能賣出去，到時候我們把錢都給阿耶，他一定很高興。”

“嗯嗯！”小兕子用力點頭，小腦袋里已經開始暢想明日的“盛況”，仿佛已經聽到了銅錢碰撞的悅耳聲響，她忍不住又在被子里滾了滾，小聲地咯咯笑起來，城陽也被她的快樂感染，輕輕笑了起來。

姐妹倆懷著對明日的美好憧憬，在夜色中低聲說著悄悄話，過了許久，才帶著甜甜的笑意，相繼進入了夢鄉。

次日清晨，小兕子和城陽很早就醒了過來，在貼身宮女玉書的細心伺候下，兩個小家伙穿好衣服，梳洗打扮得干干凈凈。

隨即兩人用完早膳，便迫不及待地駕馭著那輛久違的、流光溢彩的玲瓏飛車，在宮內侍從們見怪不怪又隱含羨慕的目光中，慢悠悠地朝著立政殿飛去。

李世民早已安排妥當，見到整裝待發的兩個女兒，又細細叮囑了一番安全事項，這才揮手放行，于是，在數名身著常服、眼神銳利的金吾衛精銳暗中的護衛下，兩個小小的身影，帶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兒，順利出了宮門，匯入了長安城喧囂的人流之中。

長安東市，喧囂鼎沸。

鱗次櫛比的店鋪幡旗招展，吆喝聲、討價還價聲、車馬轱轆聲交織成一片充滿活力的市井交響曲，行人們摩肩接踵，空氣中混雜著剛出籠蒸餅的麥香、烤胡餅的焦香、甜食鋪子的蜜糖味，以及遠處牲口市隱隱飄來的獨特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