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知深剛走出一步,冉聽在身后叫住他。
“介知深。”
介知深回頭,看著冉聽將包里的什么東西拿了出來,小小的,很精致的一個盒子。
冉聽吞咽了下口水,有點緊張。
他想等追到手那一天再親自給介知深戴上,但今天的事讓他徹底慌了,如果他的包找不回來,這枚他攢了好久的錢才買下的戒指就沒了,他甚至沒有能力再給介知深買第二枚。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等著不確定和未知,不如現在就給他,冉聽磕磕絆絆地說:
“介知深,你能……把手伸出來嗎。就一下。”
介知深沒有第一時間伸出手,他盯著冉聽鄭重地將盒子轉了個方向,盒口朝向他,緩緩掀開蓋子。
路燈和月光交織,恰好落在盒子里的鉆戒上。鉆石切割得極為精巧,如破碎的星光,似乎沉寂千年,就在等人將它打開,然后迸發出孤注一擲的光亮。
介知深微微聳起眉頭,血管仿佛被什么壓著,胸腔里的心臟毫無規律地亂響。
他在緊張。
介知深在緊張。
“我知道,我現在還……還沒有追到你。”冉聽說,“但我還是想親自給你戴上,可以嗎,介知深。”
一點預告都沒有,在這種不設防的情況下,尋常的夜晚,介知深僵直了身子。
不知道該說什么、要說什么。他靜靜地盯著冉聽那雙期待與忐忑的眼睛,然后,極其緩慢地將左手伸出來,停在冉聽的胸口前方。
冉聽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這么順利,他顧不得興奮,將戒指從戒指盒里拿出來,一手去托介知深的手心,一手顫顫巍巍地將戒圈推進介知深的無名指。
當戒指穩穩地套在指根時,冉聽的心里涌起塵埃落定的幸福感。
當初和介知深結婚,確認心意后,他怎么就沒想到要給介知深補一顆鉆戒。
介知深不提,自已也就沒想起來。
直到死亡,彌留之際,介知深才將自已的小心愿說出口。
鉆石在介知深的手指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冉聽的大拇指在上面摩挲著,突然反應過來。
“……你的煙疤呢?”
介知深還沒從無法喻的心情里跳脫出來,他錯愕、悸動、茫然,被冉聽問住了,“什么煙疤?”
冉聽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呆滯住。
現在的介知深還沒有煙疤。
那介知深的煙疤是怎么來的?從哪來的?
他好端端的手指上為什么會憑空出現個煙疤。
冉聽不敢去細想,眼淚瞬間涌出來。
以他對介知深的了解,那煙疤大概率是自已燙的。
冉聽哭得不行。
因為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清楚介知深為什么要在自已的手指上燙一個疤,燙的時侯疼不疼,燙的那一瞬間又在想什么。
是絕望還是對自已的懲罰。
冉聽捂住嘴,好久才哽咽著說:“對不起,我忘了……我忘記了,你已經沒有煙疤了。”
“……你已經沒有煙疤了。”
不需要再用一枚戒指遮住那道傷痕,因為指節不再殘缺。
“我還是晚了,還是遲了。對不起,對不起……”
冉聽松開介知深的手,擦著記臉淚水的臉。
他還是晚了一步。
為什么,為什么當時看到介知深的手指就沒有想起要送他一枚戒指。
和介知深結婚那么久,他甚至沒有一枚像樣的婚戒。
冉聽的身子哭到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