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再度搖了搖頭:“你不懂,你不懂。
此事你不必多,立刻按照我說的,安排車馬,載著我前往綿竹城。
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不親自走這一趟,我心中不甘。
我性命本就不多,早死一天,晚死一天,都沒有什么關系。
不用擔心我會不會因為這一趟而死掉……”
聽到老者這樣說,這人也就不再多,立刻就按照老者所說的話,開始行動起來。
一個時辰之后,一輛牛車,從這里出發。
牛車上坐著半蓋著被褥的老者,前面走著的,是同樣也不太年輕的老者學生。
老牛邁動著四蹄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車上的老者,松弛的眼皮下垂,遮擋住眼球,身子隨著牛車的顛簸,而微微晃動,看起來跟睡著了一樣……
……
第三天上午,牛車來到了綿竹城。
此時的綿竹城,已經結束了軍事管制。
軍民可以自由出入。
老者看看眼前景象,不由微微點點。
牛車進入了綿竹城,行走之間,有人見到老者這樣大年紀在出行,立刻就避讓到了一邊,讓老者先行。
迎面走來一支二十人左右的兵卒,駕車的老者弟子,正要架著馬車避讓,給兵卒讓道。
卻見到那一隊兵卒先避讓到了一邊。
牛車上的老者,以及駕車的老者弟子,見此都不由露出笑容。
二人笑著對這禮讓的兵卒拱拱手,便繼續駕車朝前行去……
小半個時辰之后,牛車來到一座府邸前面。
以往,這里是益州牧劉焉的府邸。
現在,這里已經成為了劉皇叔在綿竹辦公的所在地。
老者的學生,前去投遞名帖……
看守府邸之人,接過拜帖,客客氣氣的將老者弟子送出去之后,轉手就將之給放到了房間之中。
那里,已經有七八份拜帖了,都是今天收到的。
拜訪皇叔的人很多,他已經見慣了。
皇叔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時刻都接見人。
所以,一般都是等到下午時分,統一將這些拜帖交上去,由皇叔決定接見哪個。
確定之后,下午時分,就讓人寫回帖,預定上相見的日子。
外面這老者,看起來雖然老了,卻也不能例外。
“師尊,我過去找他們說說,讓他們通融通融……您年紀大了……”
老者的弟子,來到老者身邊如此稟告。
老者無力的擺擺手:“不必了,皇叔有皇叔的規矩,大戶人家都是這樣,咱們也不能因此而搞特殊。”
老者的弟子,聞有些發愣。
話說之前的時候,自己師尊可不是這樣的,搞點特殊這些,也并不拒絕。
這一次這是怎么了?
怎么來到這劉皇叔這里,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記得當初大將軍何進還活著的時候,都是大將軍何進,親自去請的自己師尊。
這劉皇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居然能夠讓自己師尊這樣對待?
心中奇怪,卻也不敢真的違逆自己師尊的意思。
因此上,也就只好牽著牛車,調了頭,從這里離開,去客舍之中,休息一下。
心中帶著一些憂慮,怕自己身子越來越不好的師尊,會突然撐不住……
府邸之中,劉成正在這里處理著一些事情,荀攸拿著名帖,急匆匆的過來找劉成了。
“皇叔,有了不得的人,前來求見了!”
劉成聞,立刻停下筆,望著荀攸笑著道:“能夠讓公達這樣鄭重對待的人,必然是不得了的存在。”
說著,劉成就從荀攸手中接過拜帖,打開來看。
“董扶?”
劉成口中念叨。
隨后,想起這董扶是誰。
這是一個老預家了。
給劉焉說,吳懿的妹妹是富貴命。
然后劉焉讓自己兒子與吳懿妹妹定親。
結果現在,劉焉的三兒子已經涼了……
只是,這事情有些奇怪了,為何會是荀攸在這個時候給自己過來遞拜帖。
這時間,以及前來送拜帖的人,都不對啊!
“我在府門口,見到了坐著牛車離開的董扶,得知是前來送拜帖求見皇叔、而門子下午時分,才會將拜帖送到皇叔這里。
擔心皇叔會錯過這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這才趕緊趕來與皇叔說這件事情。”
荀攸連忙出聲解釋。
劉成點了點:“公達能與我說說這董扶倒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對其知之不多……”
劉成如此對荀攸詢問。
實際上,從后世而來的他,對這種類似神棍的人不太在意。
哪怕是對方很有名氣,也一樣如此。
荀攸鄭重道:“董公乃是綿竹人,師從大儒楊厚,后在家講學,前后宰府十辟,公車三征,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皆稱疾不就。
后應大將軍何進征辟,成為侍中,屬下在長安時,曾有幸見過一次。
后董公隨劉焉返回綿竹。
去后一年,京師大亂,許多人死于戰亂。
回到綿竹之后,辭別劉焉,重新為民。
如今剛好一年,綿竹城破,劉焉身死……”
荀攸說道這里,聲音變得鄭重。
劉成聽得身上汗毛一豎。
脫口而出:“這是一個晚年不詳啊!
見了何進,離開一年,京師大亂,何進死了。
隨著劉焉回綿竹,離開劉焉一年,劉焉死了……
如今,這家伙居然找到了我頭上……”
邊上荀攸聽到劉成說出這話來,頓時目瞪口呆。
什么玩意啊這是!
自己本意是要與皇叔說這董扶讖緯之高明,懂得趨利避害,如今來主動見皇叔,必定有好事發生來著。
這怎么到了皇叔這里,這董扶就成了晚年不詳了?
目瞪口呆的同時,順著皇叔思路往下一想,荀攸居然是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皇叔這樣想,也不是沒有依據……
荀攸連忙搖頭,將這不靠譜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
可不能讓皇叔給自己帶歪了!!
“皇叔,屬下的意思是,這董扶名聲極大,在家鄉教學多年,又是綿竹人,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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