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劉成的一聲行刑,軍法官立刻舉起了手中的大刀。
董璜心中帶著一絲得意,覺得董越過來之后,自己這一次,絕對穩了,不會再出什么意外。
劉成這廝,也就是虛張聲勢一番,不敢真的對自己動手。
這個時候,必定會順坡下驢,將自己給放了!
他心中還在想著,今后要如何算計這個該死的家伙。
一個外姓人而已。
真的以為娶了董白那妮子,就能夠成為自己董家人了?
可以算計自己這個真正的董家基業,第一繼承人了嗎?
真是可笑!
單純的可愛!
心里面正這樣想著,卻聽到了劉成喊出來的那一聲行刑。
董璜聞,瞬間就懵了。
心中發毛,帶著極度的不可置信!
這該死的家伙瘋了吧?
自己都已經將話說的這樣明白了了,董越都親自過來相勸,為自己說情了,他居然還要殺自己?
不是應該借坡下驢嗎?
這家伙,怕不是一個傻子吧?!!
“你不能殺我!
你殺了我一定會后悔的!!!
劉成,你……”
董璜對著劉成,連忙出聲大吼,帶著無盡的恐慌,與一些歇斯底里。
但,劉成不為所動,就站在那里,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情況。
邊上的董越滿是焦急,不斷的對著劉成說著一些話,不想要劉成去這樣做,想要趕緊將劉成給勸下來。
在他的注視下,在董越滿是緊張的勸說之中,軍法官舉起手中的刀子,并狠狠的揮落下來。
董璜那歇斯底里的喊叫,戛然而止。
一顆腦袋滾落在地上。
無頭的尸首,噴涌著鮮血,還在無意識的掙扎。
那滾落在地上的腦袋,嘴巴還在不停的開合著,像是在不斷的說話,向劉成求饒,威脅劉成。
臉上的神情,顯得猙獰又驚恐。
劉成就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
站在邊上,飛快勸說著劉成的董越,見此也閉了口,帶著一些悵然,與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在他們的注視下,董璜很快就變得平靜下來,沒有了什么動靜。
軍法官上前,將董璜的腦袋拎起,檢查了一下之后,拎著來到劉成這里復命。
“皇叔,不遵軍法之人,已經伏軍法!”
劉成接過董璜的腦袋,看了看之后,忽然間潸然淚下。
而后,捧著董璜的腦袋,就痛哭起來:
“非……非是侄兒不講情面,鐵面無私。
實在是叔父所作所為,太過于過分,導致這樣多的將士身死,若不執行軍法,如…如何服眾?
今后又該如何統御兵馬?
若是觸犯了軍法,因為身份地位,就輕輕放過,今后還有多少人會尊重軍法?
豈不是都要亂了?
軍令不通,無人執行,今后該如何打仗?
當今之世,東面有著袁紹袁術兄弟二人,還有著孫堅劉表,公孫瓚,陶謙,鮑信等人虎踞龍盤。
危險不曾解除,軍隊才是根本。
松懈不得。
軍隊,不能亂!
亂了一切就都完了!
叔父,你說你怎么就不知道這個事情呢……
今日迫不得已,親自下令將你斬殺,讓我如何回去面對太祖母,如何面對祖父,面對叔父,如何面對我的夫人……
天下之人又將如何看我劉成?
如何看待董家……
可是,軍隊亂不得啊……”
劉成抱著董璜的腦袋,留著眼淚,一邊哭,一邊說。
方才的冷靜鐵血,全部都消失了一個無影無蹤。
只剩下了一個滿是糾結,滿是痛苦,卻為了大局,又不得不動手,將觸犯了軍法的董璜,給斬殺,大義滅親之人……
他一邊哭,一邊說,情真意切,最后更是抱著的董璜的腦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在場的眾位將士,見到這一幕,全部都驚呆了。
邊上的董越,也一樣是驚呆了。
這樣的一幕,完全出乎了眾人的預料,他們何曾見過劉皇叔這個樣子?
一直以來,劉皇叔帶著兵馬,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是令無數的賊人,為之驚慌的戰神!
在他們的眼中,劉皇叔賞罰分明,做事情非常的有章法,私下里待人很是溫和。
從來沒有失態的時候。
就仿佛是,再大的事情,在他的面前,都不是什么事。
可哪能想到,劉皇叔現在,居然是當眾痛哭流涕。
驚愕之后,他們很快就變得感同身受了起來,深深的體會到了劉皇叔的為難。
一方面是死去的將士,是不可侵犯的軍法,一方面是妻叔,是董太師的親侄子……
這可真是一個極為艱難的處境。
很多人都在想,倘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該怎么做。
他們很多人都發現,自己絕對做不了劉皇叔這樣,堅決的擁護軍法。
能夠將董璜治罪,將其送回長安,交給董太師進行處置,就已經是極限了。
至于說親自動手,按照軍法將董璜給斬殺了,是真的做不到。
可劉皇叔卻做到!
雖然他明知道這樣做,是不明智的,將會招惹來許多的麻煩,知道董璜的身份特殊,可是,他還是這樣做了。
這就是劉皇叔能夠帶著兵馬,百戰百勝的原因所在吧!
這就是他們與劉皇叔之間的差距吧!
以往,他們只看到了劉皇叔帶領兵馬縱橫無敵,卻忽略了為了能夠做到這些,劉皇叔付出了多大的犧牲,背后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他們聽著劉皇叔的哭聲,看著平日里威武雄壯的劉皇叔,哭的如同月子里的娃娃,聽著他哭著說出來的那些話,一個個很快也都忍不住的為之潸然淚下……
他們不是在哭死去的董璜,而是在為劉皇叔此次艱難的處境而哭。
在為劉皇叔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了他們這些普通的兵卒的死,選擇大義滅親,維護軍法而哭。
同時,心里面對于那該死的董璜,也憤恨到了極點,恨不得將這家伙的尸首,都給碎尸萬段了!
都怪這個該死的家伙,在這里肆意妄為!
若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家伙,劉皇叔又何必被為難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