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府上,在外院那里等著的劉成,見到蔡邕牽著一深嫁衣,蒙著蓋頭的蔡琰出來,連忙上前與蔡邕見禮,說上一些話。
蔡琰的心,原本比較亂,此時聽到劉成聲音響起,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比較安定,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蔡邕對著劉成點點頭道:“今后好好待昭姬,這孩子可憐,老早就沒有了娘,與我這個做爹的相依為命……”
劉成聞,立刻對著蔡邕施禮,鄭重出聲道:“岳父大人放心,我劉成在這里與岳父大人做出保證,一定會好好的待昭姬……”
蔡邕聞,伸手出另外一只手,拉住了劉成的手:“有了你這話,我也放心了。
昭姬以前的命不好,遇到皇叔之后,也就變得不一樣了,能夠嫁給皇叔,是昭姬的福份……”
蔡邕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一手拉著劉成,一手牽著蔡琰往外走。
一直來到裝扮的極為喜慶的攆車邊上。
隊伍之中,有著兩輛同款攆車,一般的規格,一般的裝飾,一左一右并列停在這里。
此時蔡琰等人,就在右面這輛攆車邊上。
站在攆車邊上,蔡邕當著劉成的面,交代了蔡琰幾句今后嫁人了要好好聽話,好好過日子之類的話后,就將蔡琰的手,交到了劉成手中。
“我今天就把昭姬交代你手中了。
我盡到了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現在以及今后,都需要你盡到做丈夫的責任了。”
他對劉成這樣說著,又轉頭望向蔡琰道:“昭姬你今后,也需要還好盡你做妻子的責任。”
面對這樣曾經與他稱兄道弟的老丈人,劉成還能說些什么呢?
他牽著蔡琰的手,一起對蔡邕鄭重施禮,陪著妻子,跪地三叩首。
蓋著蓋頭的蔡琰,早已經是淚流滿臉。
她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去吧,你們快些去吧,不要耽誤了時辰。”
蔡邕被劉成以及蔡琰跪地三叩的舉動給弄得滿是意外,然后就濃濃的感動與欣喜。
他伸手將劉成和蔡琰扶起來,對他們二人這般催促。
劉成依,打橫抱起蔡琰,一步步登上攆車。
在攆車之上,將蔡琰放好之后,他握著蔡琰的手,稍微用力捏了捏,開口對她說道:“這里今后還是你的家,你沒失去家,而是又多了一個家,多了一個疼愛你的人。”
說罷,伸手在蔡琰手背上拍拍,劉成就從攆車上下來。
紅蓋頭下面,蔡琰笑中帶淚。
自己的眼光沒有錯,自己之前也沒有賭錯,劉皇叔,真的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劉成上了青狐馬,在馬上對著蔡邕施禮,然后就在知客的一些吉祥話語中,帶領整個隊伍,調轉馬頭而去。
若是尋常人家,到了此時,迎親已經成功,需要往家趕就成了。
但咱們的劉皇叔,顯然不是一般人,這是要一次性娶兩個媳婦的人。
他沒有往家趕,而是沿著被兵卒們守著的道路轉向往董卓府邸而去。
與來的時候相比,隊伍顯得更加龐大了。
這是因為,在隊伍的后面,多出了很多帶著嫁妝的人。
這些,都是蔡邕為自己女兒所準備的。
其中,超過一半兒的東西,都是書籍。
財富這些,蔡邕比不過董卓,但論起藏書,蔡邕手里面的數量,可比董卓多多了。
目送著隊伍越走越遠,最終在眼前消失不見,一直保持著微笑的蔡邕,忽然紅了眼眶。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直掉。
片刻之后,他臉上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了。
一向愛好面子的蔡邕蔡伯喈,今天居然當著這樣多人的面,直接哭出了聲,憋都憋不住的那種……
女兒不僅僅是母親的心頭肉,也一樣是父親的心頭肉。
尤其是像蔡邕這種單親家庭的存在。
女兒嫁出去了,他的心里面空落落的,真覺得像是心頭肉被人割走了一般……
冬日里的陽光照耀著大地,以劉成為首的迎親隊伍,一路行進,來到董卓這里。
董卓用心營造的郿塢,還遠沒有建成。
但眼前這位于長安城中的府邸,也非常的豪華了。
甚至于比現在的小天子的居所都要高級。
門口迎接的人,也更多。
牛輔、李儒這兩個董太師的女婿,以及董卓的侄子董璜,都在府門口迎賓。
見到劉成等人過來,立刻就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董卓府邸之內,裝扮的更加喜慶和富麗堂皇。
到處都是一片喜洋洋。
用大紅進行點綴的房間之內,一身嫁衣的董白,端坐在那里。
董白,人如其名字,長得很白。
是貂蟬、蔡琰三人之中最白的一個。
在大紅的嫁衣,以及那些精美的黃金飾品的映襯之下,整個人及變得更白了。
她的頭發被挽起,帶著鳳冠。
“可真美啊!”
有婆子看著董白,滿是贊嘆的出聲說道。
董白聞,潔白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紅霞。
“來了!來了!皇叔他們來了!”
片刻之后,有丫鬟一路飛奔著而來,出聲傳遞這個消息。
房中人聞,頓時變得忙碌起來。
董白那浮上一抹紅霞的臉,再度變白。
一雙手,也悄然捏緊衣角,骨節都有些發白。
不是她對這婚姻不愿意,而是心里面緊張。
尤其是那大紅蓋頭蓋在頭上,將視線完全遮擋起來之后,她的心中,就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婆子們帶著她往外走,她也就跟著往外走,心情忐忑之下,一時間連先邁哪只腳,一時間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囡囡,爺爺陪著你走。”
眾人剛走出房門,就看到了肉山一般走過來的董卓,當下就連忙施禮。
董卓揮手讓眾人免禮,然后徑直走到董白身邊,讓攙扶著董白的婆子往一邊去。
他伸手將董白的手牽了起來。
聽到爺爺的聲音,顯得汗津津的手被爺爺那大手握著,心中忐忑不已的董白,心里面一下子就變得安定起來。
覺得有了依靠。
“囡囡,不要怕,克德是一個好孩子,爺爺這雙眼睛看了無數人,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嫁給他,不會受什么苦。
爺爺終究是你的爺爺,比你大的太多,不可能陪伴你一輩子。
你需要找個人嫁了,這才是能夠陪伴你長久走下去的人……”
董卓牽著董白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出聲這樣對董白說道。
“你也不要擔心,不是說你出嫁了,就不是爺爺的孫女了。
你依然是爺爺的孫女,這里依然是你的家。
家里面你的房間,爺爺會永遠為你留著。
你今后想什么時候回來住,就什么時候回來住。
不單單是這里,正在修建的郿塢,修建好了之后,也一樣有囡囡你的一席之地,而且還是除了爺爺之外,最好的一份。”
董卓的牽著董白的手,這樣出聲說著。
很是和藹。
此時的董卓,身上看不出一絲一毫兇厲,根本就不是那做出了許多就算是放在整個歷史上,都算得上鼎鼎有名大事、將大漢朝最后的遮羞布都給徹底扯下來的人。
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一個關心孫女的爺爺。
蓋頭下的董白,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淌。
如不是死死咬著嘴唇,此時已經哭出聲來,泣不成聲。
“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都會長大的,終究會有這一天的……”
……
“克德,這是我家囡囡,你的左夫人,今日,我就將之交到你手里了。”
董卓來到劉成身邊,將手中牽著的董白的手,交到劉成手中,望著劉成這樣說道。
他身體胖大,已經很久沒有自己步行走這樣遠的路,此番牽著董白的手,走了這樣一程,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累的,呼吸忍不住變得粗重。
“囡囡在家,是我的掌上明珠,今后到了克德那里,也希望克德你能夠好好待囡囡。
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交代這話,有些不合時宜。
有些話說出來反而不如不說。
但我還是想要說出來……”
“祖父放心,今后孫婿一定會對我夫人好的,不讓她受委屈,請祖父大人監督!”
劉成對著董卓,滿臉鄭重的說著,對董卓進行保證。
“你,我還是放心的,自認不會看走眼,有了你的保證,我就更加放心了。
我相信,今后囡囡跟著你,不會受什么委屈。”
董卓胖臉之上,帶著一些笑容,對劉成說道。
“走吧,今后日子還長著呢,今天是你們的大喜日子,不可錯過了時辰。”
董卓開始催促劉成董白離開。
劉成聞,就帶著董白,向著董卓跪拜,行三叩之禮,這是在感謝董卓給他養了這樣一個漂亮媳婦,也是辭別。
董卓原本情緒還能夠控制住,此時望著一對新人,在自己跟前叩拜,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起來,起來,走吧,走吧。”
董卓開口說道,將兩人攙扶起來,并出聲催促,別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劉成將董白打橫抱起,一步步登上左面攆車,將董白放在車上坐好。
伸手在董白肩膀上拍拍,小聲安慰道:“這不是一段兒生活的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
今后你就會明白,跟著我劉成過日子,會多么幸福。”
低低哭泣的董白,聞啜泣著點點頭。
劉成便從攆車上下來,來到董卓跟前,對董卓以及李儒、牛輔、董璜等人進行辭別。
“祖父,過上幾天,我帶白兒回來看您。”
眼圈泛紅的董卓,話語不多,對著劉成擺手:“去吧,去吧。”
劉成聞,就來到青狐馬跟前,上了青狐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