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在往巫縣而行,準備去封賞張遼。
高順一樣被封為亭候。
“來了?坐下說話。”
劉成笑著對他們招呼。
“今夜睡不著,總想吃些東西,做了一些火鍋,喊你二人一起過來吃。”
劉皇叔的手藝,他們都領略過,知道這是人間美味。
成廉臉上的笑容更加濃郁,覺得心里美美噠。
劉皇叔這一次沒有叫別人,只喊了自己與高順兩個人,過來吃這種美味,這足以說明劉皇叔對自己二人的重視。
而高順,心頭卻有些沉重。
成廉與自己二人,都是溫侯的手下,此時只有自己二人過來與皇叔一起吃火鍋……
劉成邀請二人坐下,點火開吃。
火鍋是以一條大黑魚做的鍋底。
除此之外,邊上條案上,放著一盤盤的配菜,有血豆腐,有羊肉片,有一些其余的蔬菜。
種類不多,但分量十足。
“咱們今天晚上,將之吃完才算罷休。”
劉成顯得很是豪氣的說道。
隨后就拿起碗筷開干……
成廉高順二人,也跟著動筷子。
劉成做出來的食物,確實非凡。
不僅成廉吃的不亦樂乎,就連心頭顯得沉重的高順,也是一邊心情沉重,一邊吃個不停。
在美味的食物跟前,沉重的心情,一點都不影響他干飯的速度……
“皇叔找我二人前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吃了一個八成飽之后,見劉成一直都在與他們說些閑話,高順忍不住的出聲詢問。
“沒有什么事情,就是單純的想要讓素卿你們二人吃吃飯,聊一聊。”
劉成說著,就親自動筷給高順、成廉二人夾菜……
“倒也確實有些事情,想要與素卿二人說一下。”
將準備的菜消滅的差不多,即人都吃撐了之后,劉成放下筷子,望著成廉高順如此說道。
高順心頭跳了跳,成廉則顯得有些愕然。
不說只是喊自己二人來吃飯的嗎?
半天原來真的是有事情要與自己兩人說啊!
他如此想著,覺得自己有些單純……
“溫侯那邊,出了一些事情……”
劉成望著二人,心情顯得有些沉重的說道。
成廉一愣。
這邊平日里語不多高順已經出聲:“出了何事?”
劉成嘆息一聲:“與王允聯手,在相國成為太師的大禮儀上動手,刺殺太師……”
“什么?!”
成廉被驚得猛然站起。
說話聲音變了。
哪怕是已經隱約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的高順,這個時候,也一樣是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怎么就那樣大的膽子啊!
怎么就敢與王允聯手,刺殺董卓啊!
這位可也是你的義父……
高順成廉二人,被驚的半晌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溫、溫侯他……”
成廉猶豫著開口。
劉成再度嘆息一聲。
“溫侯逃竄出長安城,在前往潼關的路上,被人遇到認出,殺了送到長安。”
聞聽劉成所,成廉、高順二人身體都僵直了一些。
雖然在聽說了溫侯居然做出那等舉動的時候,就基本上已經知道,溫侯此次,兇多吉少。
但此時從劉成這里,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二人還是呆愣住了。
為溫侯的生死而呆愣,也為隨著自己主公的身死,而將要展開的血雨腥風而呆愣。
溫侯做出這等事情而死,依照太師的性格,牽連一定非常廣!
自己二人,乃是溫侯手下得力將領,必定不能被放過。
怪不得皇叔會單獨將自己與高順喊過來單獨吃吃飯,怪不得皇叔親自下廚,將食物做的那樣美味,那樣豐盛。
還親自與自己二人夾菜,一個勁的勸自己兩人多吃。
原來,這是斷頭飯!
這一刻,成廉一下子就悟了……
“溫侯的路走錯了啊,這是太師的底線……”
劉成再度嘆口氣。
“太師憐憫將士,這一次不會牽連過廣。
只誅除首惡,與其余人無關,更與素卿你們這些在益州辛苦作戰的將士無關。
不能因為一個人的過錯,來懲罰這樣多無關的人。
這樣做對不起將士們流的血……”
聞,成廉高順松了一口氣。
“我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里,就派遣人,前往長安那里,與太師求情,盡可能保全溫侯的家小。
溫侯與我,雖有競爭,有些不和,但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心中也不舒服,為之惋惜。
不想見到他的部下,他的家人受到牽連。”
劉成話落音,高順成廉就先后起身,朝著劉成恭敬施禮。
劉成受了二人一禮,伸手將二人扶起,順勢握住二人的手,嘆息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溫侯身死,我也沒辦法。
他做的那事情,是連求情的機會都沒有。”
“皇叔能夠做到這一步,足可以見高義了。”
高順如此說道……
“你們二人,今日就暫時不要回去了,就在我這里歇息好了。”
幾人在這里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劉成對情緒顯得低落,極為復雜高順、成廉二人如此說道。
高順成廉聞為之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皇叔這是要將他們二人留在這里,安排其余人手,處理他們所帶領的兵馬。
對他們的兵權進行剝奪。
不管怎么說,都不能夠改變他們,以及他們所帶領的兵馬,是溫侯屬下的事實。
如今溫侯刺殺董卓身死,他們這些人,不論如何都是會受到牽連的……
當夜,成廉與高順,就留在了劉成帳中休息。
陪劉皇叔睡覺。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又怎么能夠睡得著?
劉成與他們二人又說了一些寬慰的話,大帳之內就安靜下來。
各自開始睡覺。
沒過多久,劉成均勻的呼吸聲就傳了出來。
又過了一陣兒,就有小呼嚕響起。
成廉高順二人,卻覺得無比煎熬。
一直等到深夜,才算是迷迷瞪瞪的睡著……
大帳之中,陷入到了一片安靜之中,只有呼嚕聲響起。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一陣兒之后,大帳之中有了新的變化。
有人悄無聲息的坐了起來。
然后站起身來,無聲無息的從大帳之中,走了出去……
挨著高順睡覺的成廉,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在黑暗之中睜開了眼。
他想要出聲說話,又想要坐起身子,與高順一起出去,但終究還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
依然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睡熟了一般……
“我去出恭。”
高順對望過來的、在劉成帳篷周圍守夜的虎豹騎親衛,小聲解釋。
怕聲音大了,會吵到劉成睡覺。
劉成只是留高順、成廉二人在他的營帳之中睡覺,并沒有對親衛交代,說不讓他們二人離開。
因此,虎豹騎的兵卒,對于高順說去出恭,并沒有進行阻攔……
高順離開劉成帳篷,朝著陰暗的角落而去。
往前行進了大約三百多米的地方,來到了一條小河邊上。
大軍駐扎,需要臨近水源,又需要注意防水,這樣的小河,駐扎在附近剛剛好。
高順一路行來,在河邊一株柳樹處坐下。
天空之中,有著如銀鉤的彎月。
淡淡月光撒下,一片朦朦朧朧。
河水流淌,晃碎點點碎銀……
這朦朧的月光,籠罩萬物,卻籠罩不住坐在柳樹下的高順。
高順坐在那里,魁梧的身軀,此時看起來滿是疲憊。
整個人,都充滿了無力。
他盯著那流淌的河水中,那彎被流水沖散的月亮發呆。
這樣過了一會兒之后,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柄匕首,拿在手中,將之拔開。
看了看匕首那鋒利的刃,就將匕首按到了自己左手手腕上,用手劃了下去。
一刀血線,隨之出現。
殷紅的血,下暴雨時房檐的水柱一般流淌下去。
低落在雜草葉子上,浸濕了土地。
高順像是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看了看自己那流血的手腕,就又一刀割了下去。
又一道傷口浮現,血往下流淌的更快了……
高順不想活了。
呂布死了,他也不相活了。
不管如何說,不管呂布平日里對他怎么樣,他都是呂布從配隸給提拔起來的。
呂布對他有提拔再造之恩。
現在呂布死了,他也不想活了。
事情若放在之前,在得知呂布被殺死之后,他一定會回想方設法的帶兵,拼死給呂布報仇。
不管殺死呂布的人是誰,都不行!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自己主公是刺殺董卓被殺死的。
董卓不僅僅是太師,是他們主公的頂頭上司,是他們的統帥,更是劉皇叔的祖父。
更為主要的是,他真的這樣做了,一定會讓皇叔難做,會讓許多將士死于非命,會讓皇叔這里的力量大大削弱……
所以,他選擇獨自離開,以自己的方式,兩方都不辜負。
到了現在,他早已經確定,跟著劉皇叔,要遠比跟著呂布有前途。
但此時,他還是毫不猶豫的走了這條路……
鮮血流淌,高順開始覺得沒有力氣……
……
劉成營帳之中,劉成發現高順不見之后,猛然坐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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