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端著碗,笑著向賈龍打招呼,說話很隨意,態度也很隨和。
聽到劉成這話,又感受到劉皇叔對自己的態度,賈龍的心中,頓時就放了下來。
甚至于一時間,都覺得雙目有些發熱了。
劉皇叔這是沒有拿自己當外人啊!
依舊如同以往那般……
……
“皇叔,這是婁家之人,乃是當代婁家家主長子,此人四處游走,不斷的拉攏人,想要對皇叔圖謀不軌。
上次看在都是益州人的份上,屬下沒有理會他,讓他離開了。
結果今日又來了。
被屬下當場拿下,送到皇叔這里,交由皇叔處置。”
吃過飯,賈龍將馬車里面的婁發拖出來,帶到劉成身前,對劉成這般說道。
“這是從此人身上繳獲的黃金甲,做工頗為精美,一并送到皇叔跟前。”
劉成低頭去看,看到了婁發那青一塊紫一塊的腫脹豬頭。
不由暗自咋舌,這賈龍下手可不輕啊。
婁發這時候用已經再度清醒了過來。
從賈龍的對話之中,也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他心中大罵賈龍無恥,不要臉面。
同時,此時面對著劉成這個他之前的時候,在心里面各種大罵,想要殺死的人,卻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心里面一時間也極為的復雜,在想等一下這劉成賊子審問他了,自己需要如何應對。
是一不發沉默以對,還是破口大罵,直呼賊子,亦或者低頭服軟,忍辱負重,暫時留下性命,今后再圖賊。
以報今日之仇……
種種應對之策,都有長有短,各有利弊,讓人難以抉擇。
心中想著這些事情,一時間格外的糾結。
正這樣滿心糾結的想著,卻聽到劉成開了口:“將之帶下來關起來,看押好,等到將事情解決,與其家人,一并砍了。”
劉成話音落下,立刻就有甲士上前,拖著婁發就走。
婁發瞬間瞬間懵了。
什么情況啊這是!
這邊正在糾結以何等態度應對你問話呢,結果你倒好,二話不說,就下令拖走。
哪有這般不按常理行事的?!
一時間,婁發懵的都想要出聲喊叫了。
忽然,一個念頭靈光一閃一般的出現在了婁發腦海之中。
讓他明白了劉成如此行事的目的!
對方是想要通過這樣的辦法,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讓自己感到恐懼,從而好從自己口中詢問事情。
這是那劉成賊子的一種策略!
自覺看透了真相的婁發,心中立刻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繃住,不能開口,不能被其嚇到!
自己只管安安靜靜的被甲士拖著走。
只要自己不開口,那么那劉成就總歸會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會主動開口,讓這些甲士,再將自己給帶回去!
懷著這種心情,婁發被甲士越拖越遠。
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拐角處。
劉皇叔喊住自己,就在這里!
婁發腫脹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看不出來是笑的笑容,心中帶著篤定。
這一局,終究還是自己贏了!
然后,他嘴角的那抹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因為,他想象之中的聲音,并沒有響起。
那兩個甲士,還在不斷的帶著自己往前走。
婁發開始慌了。
他努力的繃了一會兒之后,終于是蚌埠住了!
內心戲很多的他,心理破防了。
“帶、帶我回去!
我、我要見劉皇叔!”
他滿是緊張,又帶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兩個甲士不僅僅沒有理會他的話,還各自掄起拳頭,對著他就狠狠的搗了上去。
這樣的貨色也敢來招惹他們皇叔,他們可是忍耐很長時間了。
此時終于落到他們手中一個,不好好打一頓怎么能行?
……
奄奄一息的婁發,躺在陰冷的監牢里面,渾身都在發抖,并感到了無窮的孤獨。
到了此時,他終于徹底的意識到,他們之前所想的,都錯了。
這劉成,是半分妥協的意思都沒有!
甚至于是正巴不得他們跳出來……
他想到立刻傳消息回去,讓家中之人,立刻放棄這個事情,或者是向劉皇叔賠禮道歉,或者是遠遁而走。
卻已經沒有能力往外傳信。
只能滿是焦急與絕望的躺在這里……
……
“這黃金甲謙德你帶回去吧,這太小了,我用不上。
也算是對謙德你的一點補償了……”
劉成指著黃金甲對賈龍說。
這東西,劉成看不上,覺得華而不實,且太過于騷包。
不符合他的風格。
賈龍自然推辭,劉成堅持不要,后來終于拿下……
從劉成這里離開之后,賈龍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輕松。
原來,不知不覺間,這劉皇叔居然已經如同一座大山,橫在了益州這里。
你與他一起的時候,他是最為堅實的依靠。
你若是與之為敵,不用其動手,心中便已經如同壓了一座大山般沉重……
……
巴郡這里。
沈、婁、王、李四家的主事人匯集到一起。
相對于之前,氣氛再度變得輕松。
事情果然不出他們所料的。
在那劉皇叔將清查田畝、隱戶的政令放出來之后,那些還在猶豫的不少世家大族,立刻就變得堅定起來。
開始主動與他們聯絡,與他們聯合,準備一起對抗劉皇叔。
這對于他們來說,無疑是極好的消息。
“這劉成也是一個蠢材,居然敢這般行事。”
沈家家主,笑著說道,帶著一些蔑視與嘲諷。
“也不能說愚蠢,只能說是胃口太大,居然想要直接對所有益州大族開刀。
然而,他卻高估了自己的力量,與咱們益州世家大族,以及豪強之家的能量與決心。
平常或許有所爭端,有些不合。
但那是沒有動到咱們所有人的利益。
一旦動到了咱們所有人的利益,那動利益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人心不是一般的齊!”
婁家那個七旬往上的家主,出聲如此說道。
這話一出,剩余幾人,都是忍不住點頭,表示對這老者所說之話的認同。
正這樣談論著,婁家二子,一路小跑的狂奔而來。
“阿爺,阿爺,不好了!
大兄來了加急信件,您快看!”
婁家家主顧不得對自己這二子冒冒失失的舉動而生氣,就趕緊打開書信來看。
然后老頭的面色就白了……
無恥,太無恥了!
怎么能夠用處這等無恥辦法!
這是想要將自己幾家往死里坑啊!
其余幾人面色也一樣極為的不好看。
因為在短時間,他們的家人,也都先后將他們留在綿竹那里的人手,火速傳回來的一手消息,送了過來……
輕松的氣氛,再度不翼而飛。
眾人變得慌亂。
“不要慌,咱們這些世家大族之間,遇到事情還是很團結的,能夠拎得清事情,必定不會受到那劉成的離間計!”
關鍵時候,又是婁家的那個老者站出來,開口說話,讓眾人不要慌。
眾人也都齊齊喝水,壓壓驚。
氣氛剛稍微有些緩和,就再度有急速奔跑的聲音響起。
“……蜀郡王、王家派人前來,說與咱們家恩斷義絕,無半分牽連……”
“……錢家有人過來,說已經向劉皇叔舉報咱們咱們幾家圖謀不軌……”
“鄭家派人說,咱們是亂臣賊子,讓咱們早些束手就擒……”
“馮家派遣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奴仆組成的隊伍,說是要擒反賊……”
不斷有四家的家人或者是可靠奴仆,絡繹不絕的朝著這里而來,匯報著令他們膽戰心驚的消息。
強自鎮定的幾人,再也強自鎮定不下去了。
被他們益州世家大族之間的團結一致,給感動的渾身發抖。
“阿爺,阿爺!你怎么暈了?……”
王家三子抱著翻白眼的家主,出聲大喊……
……
“……如今之際,只有迅速遁走了,不然只怕都要遭殃……”
婁家的老者嘆息說道,整個人看起來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來歲。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沈家家主詢問。
其余幾人,也都眼巴巴的望著他。
這一走可不簡單,等于是將他們的基業,全部都拋棄了。
田產土地,奴仆,以及積累的人脈這些,是他們的根基。
他們自然不舍。
“還有一個辦法,但代價非常大,不知道你們能不能下得去決心!”
婁家老者,將幾人神情收在眼中,出聲說道。
“愿聞其詳!”
其余幾人,連忙出聲詢問。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是什么辦法都愿意聽。
婁家老者壓低聲音道:“……”
“如何?敢不敢做?”
他說完之后,望著另外三人,出聲詢問。
沈家家主咬牙道:“到了這個時候,這已經是最好的法子了!就這樣做了!”
李家家主也同意。
膽子最小的王家家主,也咬牙同意了下來。
“好!那就讓咱們放手搏一搏!”
婁家家主見此,將手中拐杖狠狠在地上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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