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遇到計謀上的失誤,覺察出來之后,大多都是會迅速的找自己的主公,將這個事情,說與自己的主公知曉,然后再趕緊想辦法進行補救。
許攸顯然不是尋常人,他自然不是這樣做。
在意識到這些事情之后,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里,就去找袁紹。
而是在站在這里,面色陰晴不定了一陣兒之后,從一個隱蔽的地方,搬出來了一個箱子。
箱子蓋子打開之后,里面露出來的,都是金銀珠寶這些東西。
許攸找來蒲團,跪坐在箱子之前,伸手一件一件的拿起這些金銀珠寶,進行觀看和把玩……
“我找到將你給裝滿的辦法了!”
半晌之后,一直未曾出聲的許攸,終于開口說話,用手拍著這個裝了不到一半的木箱,自自語,臉上帶著笑容。
他說著,將箱子蓋子蓋上,重新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之后,打開門,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成為了聯盟盟主之后,顯得威風八面的袁紹,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樣威風了。
至少是在他的內心之中,已經不再是當初成為盟主之后,那種自以為可以展翅高飛的志得意滿,與躊躇滿志了。
在心理上面,他被自己那個不成器的、敗類弟弟袁術弄出來的昏招,給狠狠的來了一下重擊。
軍事上面,自從趁著天寒,大起兵馬,對著洛陽進行了一次大動作之后,他們這邊,除了一些小范圍的交鋒之外,已經許久都不曾有什么大動作了。
不是袁紹不想弄出大動作,而是他這邊一直沒有什么太好的計策。
而且,聯盟內部,也是越來越不穩定,人心顯得不齊。
軍事上面沒有什么建樹,殺不了董卓不說,就連那個將他叔父一家都給殺了一個干凈的該死的家伙,自己也一樣是殺不了。
這該死的家伙,一直到現在,都還在汜水關那里,好好的活著,耀武揚威。
這一大堆的事情,堆積到一起,袁紹的心情要是能好,能夠意氣風發才是怪事!
也就是在這樣的時刻里,有侍衛前來通報,說是許攸許子遠前來面見主公。
袁紹聞,整理了一下心情,就讓侍衛去請許子遠進來。
他本人,也在稍稍的等待之后,站起身來,朝著外面走去。
結果,還沒有等到他走到外面,就聽到有喊聲從外面傳來:“本初!本初!你故人許子遠攜著妙計前來相見,你為何還躲在屋中,不出來迎接?!”
袁紹臉上,被他調整出來的笑容,不由的為之一僵。
但很快,他的臉上就又浮現出了笑容。
然后邁步繼續朝著房門外走去。
許攸這家伙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嫌,不過,這家伙的計策,還是能夠聽一聽的。
尤其是在許攸的嘴巴變臭的時候,說出來的計策,就更應該聽一聽。
以往多次的經驗,告訴袁紹,一般在這樣的情況下,許攸的計策都是很管用的。
“子遠前來,我如何敢不出迎?”
袁紹笑著,出聲說道,邁步走出了房間。
此時許攸已經走進了院子,得到袁紹命令,前去迎接許攸的護衛,還不曾來到院落門口。
這一看就知道,是許攸不等護衛過去,就已經是自己走了進來。
袁紹看見了這樣的一幕,臉上的笑容不僅僅沒有消失,相反,還變得更為濃郁了起來。
他加快腳步,朝著許攸走去,口中說道:“我等子遠前來,可真是等的望眼欲穿啊!
可喜如今將子遠給盼來了!”
許攸笑道:“我以為本初遇到了郭公則之后,就將我這個老朋友給忘了呢!”
袁紹卻似乎是沒有聽懂許攸語之中的意思一般,笑著開口:
“我如何會能夠將子遠你給忘記了?咱們相識相知多少年了?
彼此莫非還不了解嗎?
別人之間,如何能夠比得過我們?”
袁紹這顯得很是真誠的話一開口,頓時就讓許攸好受許多,有種如沐春風一般的感覺。
不得不說,袁紹此人在待人接物上面,是真的很有一套,尤其是他處在逆風的低谷期的時候。
二人這樣說著,一路來到了袁紹充當大帳的房間之內。
“……距離本初匯集天下兵馬,共討董卓,已經過了百天有余,討董之戰,也打了好幾場,勝少敗多,董卓至今停留在洛陽,挾持天子與公卿百官,威脅社稷,致使漢室有累卵之危。
本初作為盟主,號令天下兵馬,可有什么想說的?”
許攸望著袁紹張口詢問。
袁紹長嘆一聲:“紹慚愧,空有討伐董卓之志,卻無討伐董卓之謀略,有負天下人之望。
還請子遠教我!”
說著,袁紹起身,對著許攸鄭重一禮。
許攸沒有躲閃,就站在這里,坦然的受了袁紹的一禮,而后才上前,伸手將袁紹扶起。
“非是我許攸過于托大,實在是我的計謀,足可以承受的起本初的這一禮!”
許攸對袁紹這樣說著。
然后對著袁紹豎起了三根手指。
剛剛對著許攸施了一禮的袁紹,看著許攸的三根手指,一時間,只覺得心都在痛。
又來了!
又來了!!
這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發小的家伙,又來坑自己的錢了!!!
這家伙,說話不好聽也就算了,關鍵是還總是喜歡用計謀在自己這里換取錢財。
相比來說,還是說話又好聽,又體貼,還從來不問自己要錢的郭圖更討喜。
滿心心疼的袁紹,帶著笑意道:“來人,搬三十萬錢上來!”
很是豪氣的樣子。
許攸卻擺了擺手。
袁紹一愣,然后又笑道:“看來是我低估了子遠你的這個計謀,來人,去準備三百萬錢來!”
許攸再度擺擺手,開口道:“是三千萬錢。”
袁紹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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