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她看到了,胖姐和短發姐,還有在場的人都看到了。
只不過除了鄭喬喬表現出驚訝之外,其他人都見怪不怪了。
“你,這個月的工錢就別想了!你也別想著跑,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管你跑到哪兒,我就能找到你!”
工頭老胡指著剛才摔了箱子的女人說。
女人都被嚇哭了,跪在工頭老胡腳下,拽著他的褲腳連連求饒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中午沒趕上吃飯,太餓了,手發軟……我家里還有要吃藥的孩子,不給我發工錢的話,我孩子就要死了……”
“那是你孩子,又不是我孩子!”
工頭老胡毫不客氣把她踹開,女人像是破布一樣,倒在地上。
太不把人當人看了!
鄭喬喬連忙扶起摔在地上的女人,“大姐,你先起來,不要哭,他們就是看我們太好欺負了,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壓榨我們!”
她這一嗓子,喊得周圍人目光都朝這邊看過來。
貨場里找他們這些快要活不起的人來干活,他們天天干最臟最累的活兒,拿著最少的錢,這種日子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天了。
從來,沒有人會質疑,會反抗工頭。
他們雖然受欺負,可也因為有貨場的大老爺們需要他們這些人干活,他們才能拿到一份錢,可以勉強活著。
如果反抗的,他們就連這種勉強可以賺錢的機會都沒有了。
工頭老胡都被氣笑了,歪頭打量著眼前這個灰頭土臉但仍舊能看出是個清秀美人的女人,忽然臉色一沉,兇悍怒吼,“你他媽是誰啊?能干干不能干滾蛋!”
旁邊人都怕老胡,可鄭喬喬不怕,她梗著脖子說,“我是誰?我是個人,我是不愿意做奴隸的中國人!就你們這種只知道壓迫同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投機倒把分子,早就該被抓起來了!”
胖姐聽著鄭喬喬說的小詞兒一套又一套的,驚訝佩服,又為她的魯莽而感到擔憂,拉著她的手,“算了,別說了,他們后臺硬,我們硬碰不起。”
鄭喬喬果斷道,“他們再硬,能贏得過美帝小鬼子的槍炮嗎?咱們連美帝小鬼子都能打跑,難道還怕他們這些牛鬼蛇神?”
胖姐忍不住要去捂鄭喬喬的嘴,卻被工頭老吳給攔住了,“你讓她說!別管她,我倒想知道,她到底想說什么的,到底想干什么!”
鄭喬喬沒理老胡,她轉頭對著這些苦命的女人說,“姐妹們,咱們現在是遇見了難處,街道辦和組織原本給我們安排的有相應工作,有困難咱們完全能去找單位和工會,咱們原本不用過這樣的日子,都是他們這些壞分子勾結在一起,才讓我們日子過得這么苦!”
“他們偷盜國有資產,還利用我們把東西搬上車,甚至最后就給了我們這一點點的錢,有時候這一點點錢我們都拿不到,我們今天就一起反抗他們,把他們藏在箱子里的臟東西都給拿出來!讓他們也知道,咱們不是好欺負的!”
她話說的慷慨激昂,又是以和大家同樣立場的身份說的,旁邊人都感受到一股熱血涌上喉嚨。
雖然她們都是女人,雖然她們都有各種各樣的苦衷,可她們也是人,也有血性。
“拼了,跟他們拼了!”
“把東西都砸了,瓷器瓶不會這么沉!里面肯定有鬼!”
“他們連最后的活路都不給我們,我們就自己走出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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