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燃看著鄭喬喬逃也似的離開的背影,冷峻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冷嘲。
鄭喬喬似乎忘了一件事,她真的不會撒謊。
每次她撒謊的時候,都會心虛的眼神飄忽,面部表情變得格外欠收拾。
他目光落在搖籃床里的徐益多身上,目光掙扎了一瞬,迅速披上衣服,抱著孩子出門。
此時,鄭喬喬已經偷偷躲過巡邏的士兵,來到大院兒的禮堂里。
這個地方,是她能想到的,最符合她想要的地方。
能遮風擋雨,安靜,空曠,關鍵是這么晚了,根本不會有人來這里。
她手里握住禮堂里的桌子,心念一動,她手下按住的桌子就憑空消失了。
緊接著,在原來放桌子的地方,出現了一堆米山!
和鄭喬喬身高差不多的米山,每一粒米都潔白晶瑩,形狀完整,散發著淡淡米香。
這種米比石磨攆出來的更加干凈,漂亮,細致。
昏暗的光線里,鄭喬喬很有成就感地摸著米山上的米粒,這一堆米山有五百斤,她拆了十袋五十斤的大米,才堆成了這么多。
接著是第二個五百斤,第三個五百斤……
安靜的駐軍大院里,周鴻飛在辦公室里發愁地看著擺在桌子上的電報。
電報上寫著:暴雨持續一周,警報等級升級,各部分做好抗澇準備。
這該死的雨!
糧食在地里正需要澆水的時候,天一晴晴倆月,中間稀稀拉拉下了幾滴貓尿,連豆苗兒上的塵土都沒沖下來。
沒辦法,老百姓只能想辦法引河灌溉,用肩膀一桶一桶地挑來水澆地,好不容易把地給澆透了,豆子玉米長得不錯,可誰料!雨是一場接著一場的下。
他奶奶的還要接著下一周?
現在別說地里的莊稼了,怕是村里的路,房子,都要被淹了。
還有河里的水,據下級報告,麻扎河的水位已經上升到歷史最高點。
如果再不人工干預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夾在手里的煙已經燃盡,他扔掉煙蒂,抓起電話機,搖了個號碼,對著聽筒里的下達命令——
“三班,四班,六班全體緊急集合!”
他要帶人先去固堤引流!
在洪水泛濫面前,什么豆子搶收,都只能往后靠靠。
操場上,三十個士兵已經訓練有素地整裝待發,準備去麻扎河固救災。
天空又下起雨來,不大,但連綿不絕,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雨幕里,王政委和周鴻飛兩位軍區最高領導站在最前列。
沒有冗長啰嗦的政治動員,周鴻飛只是一句話,“咱爹娘,咱兄弟姐妹們的家隨時都有可能被水淹了,你們敢不敢當在他們前頭,保住咱爹娘,咱兄弟姐妹們的家?”
一張張堅毅的面龐,一雙雙勇敢絕不動搖的眼睛,一聲聲洪亮堅定的聲音回答他,“敢!”
“敢!”
“敢!”
禮堂里,鄭喬喬幾乎把整個禮堂里都堆滿了糧食,桌椅板凳全沒了,舞臺上,地上,后臺。
一堆堆的米山,連下腳走路的地兒都沒有。
累。
昨晚這一切后,鄭喬喬唯一的感覺就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