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卻擦了擦眼淚，面露難色。

“諸位兄弟心情，宋某感同身受！恨不能即刻生啖遼肉！但是如今我軍新敗，士氣低落，兵員折損嚴重。幽州遼軍新勝，氣勢正旺，更有賀重寶這等狡詐之將據險而守。

此時若再興兵討伐，無疑是以卵擊石！宋某以為，當暫緩報仇，先撫恤傷亡，穩固當前戰線，待時機成熟，再……”

“宋統領！”

林沖猛地打斷他，也不再喊公明哥哥。

他的聲音帶著怒意，“死的可是天王！是我等視為兄長的梁山共主！豈能暫緩報仇？莫非你是怕了那賀重寶不成？”

宋江臉色一變，連忙解釋道：“林沖兄弟何出此？宋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為大局計，為剩下的梁山兄弟性命計，不得不……”

“大局？性命？”

徐寧也忍不住冷笑一聲，語氣尖銳的說道：“當初若非有人力主急進，慫恿天王深入險地，我軍何至于中伏？如今天王戰死，有些人倒想起性命了！”

這話幾乎是指著鼻子質疑宋江了。

宋江被他說的一時間竟無以對，的確是他力主冒進的。

晁蓋之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吳用見狀，立刻站出來打圓場。

“徐將軍慎！當日決策，可是天王與公明哥哥及眾頭領共同商議而定。”

吳用這就開始替宋江說話了，把輕敵冒進的過錯歸結為集體決策。

他接著又說，“誰也不沒想到那賀重寶如此奸猾。如今大敵當前，我等豈可自亂陣腳？當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才是！”

帳內頓時分為兩派，一派以林沖為首，悲憤欲絕，主張即刻報仇。另一派則以宋江、吳用為核心，強調穩妥為上。

雙方爭執不下，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方天靖冷眼看著這一切，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晁蓋之死，宋江立馬就跳了出來想要主持大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好在林沖因為晁蓋之死，立場與自己一致，不至于倒向宋江。梁山忠義軍前后中左右五軍，至少有三軍向著自己。

不過他還不想現在與宋江撕破臉，極力克制自己。

“都不要再爭了！”

方天靖目光掃過眾人，“晁天王之仇，必報！幽州，必克！賀重寶，必死！”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宋統領說的在理，我軍新挫，需要休整。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重整旗鼓。”

方天靖看了一眼眾將，以東路軍統帥的名義下令。

“忠義軍暫由宋江、林沖、徐寧、朱仝四位統領共同節制，吳用、公孫勝輔之。一應事務，需你六人商議而定，不得再起內訌！當以大局為重，若有人因私廢公，休怪本帥軍法無情！”

這道命令看似平衡，實則將梁山軍的權力暫時凍結，避免了即刻的內部分裂。

宋江低頭領命，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甘。

林沖咬牙，最終也抱拳稱是。

方天靖起身，走到帳外，望向幽州方向。

“傳令全軍，為晁天王舉哀七日。”

“七日之后，進攻幽州！”

“我要用的賀重寶的人頭，祭奠晁天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