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不知道的是,方天靖早已通過種師中聯絡了外城各處的義軍。
這些自發組織的百姓,熟悉外城的大街小巷,不斷從側翼襲擊金軍,配合燕軍主力的推進。
至午后時分,金軍在外城的控制區已被壓縮到宣化門附近。
完顏宗望見大勢已去,只得下令撤退。
“拿下宣化門!”
魯智深大聲下令,“別讓這些金狗跑了!”
然而就在燕軍即將合圍之時,金軍還是強行打開宣化門,狼狽逃出城外。
至此,淪陷不過數日的東京外城,全部重歸宋軍掌控。
外城戰事方歇,方天靖立即開始清算城內叛徒。
“王時雍、徐秉哲、吳幵、莫儔等人,助紂為虐,罪不容誅。”
方天靖在臨時帥府中下達命令,“立即捉拿歸案!”
燕軍士兵迅速行動,這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投降派官員,還未來得及逃跑,就一一被擒。
在查抄這些官員府邸時,士兵們發現了令人發指的景象。
王時雍府中,金銀財寶堆積如山,都是這些日子從百姓手中掠奪而來。
徐秉哲府內,竟關押著數百名年輕女子,都是準備獻給金軍的。
“畜生!”
負責查抄的魯智深看到這些情景,怒不可遏。
“這些狗官,比金賊還可恨!”
方天靖得知后,立即下令將查抄的金銀登記造冊,被囚禁的女子也各自送返家中。
次日清晨,方天靖頒布安民告示,宣布“約法三章”:
“一、滋擾民眾、擾亂秩序者,斬;
二、借機報復、趁火打劫者,斬;
三、散播謠、動搖軍心者,斬。”
同時,開倉放糧,賑濟在戰亂中無家可歸的百姓。
這些舉措很快贏得了民心,東京城的秩序逐漸恢復。
穩定局勢后,方天靖在宇文虛中、陳過庭、趙野三人的建議下,開始著手組建新的權力中樞。
“國不可一日無君。”
宇文虛中道,“二帝北狩,當立太子監國,以安天下人心。”
陳過庭補充道:“孫傅雖忠,然輕信妖人,致外城失守,不宜再掌樞密。”
實際上宇文虛中早已接過樞密院的大權,孫傅在宣化門攻破后就已經大病不起。
方天靖從善如流,在“請示”仁懷皇后朱璉后,讓她下詔太子趙諶監國,孫傅停職待參。
同時,在眾臣推舉下,太子詔命方天靖為東京留守、上將軍、樞密使,全權負責京城防務。
這一系列人事安排,既保持了宋室法統,又確立了方天靖的實際領導地位,得到了朝野上下的普遍認同。
登城巡視時,種師中指著城外金軍營寨,不無憂慮地說:“金軍新敗,必不甘心。完顏宗望已在城外集結兵力,不日必將卷土重來。”
方天靖遠眺良久,緩緩道:“我軍新勝,士氣正旺。況且...”
他回頭望向城內,“這一次,我們守的不是一座孤城,而是千萬民心。”
……
金軍大營內。
聽完前線潰敗的詳細軍報,完顏宗望沉默良久,方才重重一拳砸在案幾上。
“十萬燕軍,方天靖當真下了一盤大棋,我們都被他迷惑了!”
完顏宗翰捋著胡須,眼神陰鷙。
“這方天靖用兵詭譎,先佯裝退兵,待我軍松懈時突然入城。如今他既已掌控東京防務,城中民心歸附,再要強攻,恐怕代價不小。”
“難道就這么算了?”
完顏宗望不甘心地站起身,在帳內來回踱步。
“我軍費盡周折才攻破東京,如今卻要讓那方天靖坐享其成?”
“二太子稍安勿躁。”
完顏宗翰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我軍此戰所獲已豐。金銀財寶裝載了幾百車。最重要的是,我們手里還有兩個漢人皇帝。”
完顏宗望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國相的意思是?”
“漢人最重顏面。我們將趙桓帶回北國,讓大宋皇帝為我大金牽羊獻俘,這豈不是比攻下一座東京城更讓漢人蒙羞?”
完顏宗翰冷笑道,“至于這東京城嘛,不妨留給方天靖一個燙手的山芋。”
“燙手的山芋?”
“正是。”
完顏宗翰湊近低語,“那太上皇趙佶,不如放他回去。”
完顏宗望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撫掌大笑。
“妙啊!趙佶做了二十多年皇帝,舊臣故吏遍布朝野。他若回去,豈會甘心受方天靖這個亂臣賊子的節制?到時候宋人內斗,正好讓我大金坐收漁利!”
二人相視而笑,當即定下計策。
第二天一早,金營便遣使再入東京城,遞上一封國書。
信中宣稱,金國皇帝“寬仁”,準許歸還宋國太上皇趙佶,但兩國和談久拖不決,需皇帝趙桓親赴北國謝罪。
作為交換條件,金軍將即日退兵。
消息傳出,東京城內一片嘩然。
“這是金人的離間之計!”
“決不能坐視官家被金人帶走!”
劉延慶已經把自己當做燕軍的一份子,說話做事首先考慮的就是方天靖的利息。
“太上皇若回,必生內亂!”
宇文虛中畢竟是太上皇趙佶的老臣,他還想為趙佶爭取一下。
“國不可無主。二帝皆陷敵手,才使金人得以要挾。如今太上皇能回來,于國體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陳過庭卻憂心忡忡:“太上皇若回來,太子監國之事當如何處置?鎮北王的職權又當如何?”
他心里明白,方天靖絕不會主動交出手中的權力,所以才會這么試探的問道。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方天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