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即將撤離蘇州,也需要有人維持秩序,不致城池大亂。
“請他們到知府衙門正堂。”
知府衙門正堂上,方天靖換上一身干凈布衣,端坐堂上。
下面站著五六位衣著體面的老者,神色忐忑不安。
“各位不必多禮,請坐。”
方天靖語氣平和,“方某乃江湖草莽,不慣官場客套。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幾位老者面面相覷,最后還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翰林先開了口。
“方頭領,老朽杜望之,蒙鄉鄰看重,推為代表。今日前來,一是感謝義軍入城后秋毫無犯,二是想請教方頭領,對蘇州城有何打算?”
方天靖微微一笑:“杜翰林是怕方某占著城池不走嗎?”
幾位老者臉色頓時白了。
杜望之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老朽只是...只是...”
“直無妨。”
方天靖道,“方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蘇州城我不會久占,朝廷大軍不日即至,我自會離去。”
“但是有句丑話說在前頭。”方天靖話鋒一轉。
“方某雖走,卻不愿見蘇州百姓再受譚稹、朱汝賢之流荼毒。我走之后,城中秩序還需各位耆老鄉紳共同維持,待朝廷新任官員到任。”
杜望之起身拱手:“方頭領深明大義,老朽佩服。只是那譚稹若回來...”
“譚稹喪城失地,自身難保。”
方天靖冷笑,“朝廷不治他的罪便是萬幸,豈能再委以重任?諸位放心,新官到任前,我已安排人手暗中維護秩序。若有奸人趁亂作惡,自有人懲戒。”
這話半真半假。
方天靖確實安排了摩尼教舊部潛伏城中,但更多的是作為日后眼線,而非維護秩序。
如此說,無非是借勢震懾,讓這些鄉紳不敢在他走后肆意妄為。
又交談片刻,方天靖送走幾位老者,回到后堂。
鄔福已等在那里,臉上帶著神秘笑意。
“二公子,您猜我在朱勔舊宅發現了什么?”
方天靖挑眉:“無非就是金珠玉帛,積如山海!”
“比那更有意思。”
鄔福壓低聲音,“密室中藏有朱勔與朝中多位大臣的往來書信,還有與蔡京、童貫等人分贓的賬冊。”
方天靖眼中一亮:“果真?”
“千真萬確。”
鄔福點頭,“我已命人小心裝箱,與其他文書一并帶走。他日或有大用。”
當天晚上,方天靖召集眾將,下達最后指令。
“狄成,你率兩千人為前鋒,明日卯時出發,疏通前往太湖的水陸通道。”
“單廷圭,你領一千五百人斷后,待大隊撤離后兩個時辰再走,沿途多設疑兵,造成我軍仍在蘇州附近的假象。”
“費保,整頓主力部隊,攜帶所有物資,明日辰時出發。”
眾將領命而去,唯有鄔福留下。
“趙毅如何安排?”鄔福問道。
方天靖沉吟道:“他身份已暴露,不宜留在蘇州。讓他帶心腹隨我們一同走。至于那些沒有暴露的摩尼教眾...”
他壓低聲音,交代了一番。
鄔福連連點頭:“二公子思慮周全。如此,蘇州城內有這些眼線,來日再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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