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貴客，在場幾人心知肚明，。

除了那位喜歡微服出宮、風流成性的官家趙佶，還能有誰？

“姐姐快去吧，莫讓貴客久等。”

趙元奴點點頭，她早已沒有了跟李師師爭風之心。

李師師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方天靖一眼，這才離開。

小院中，只剩下方天靖、扈三娘與趙元奴三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的安靜！

趙元奴看向方天靖的眼神，溫柔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關切，這讓一旁的扈三娘感覺如坐針氈。

她只能低頭默默喝茶，掩飾心中的復雜情緒。

方天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趙娘子，方某就不跟你客氣。今天我前來，是想了解一下如今東京城對梁山泊是何看法？尤其是官場之中。”

趙元奴聞，收斂了情思，正色道：“方公子實不相瞞，據我所知官家身邊和朝堂之上，對梁山泊并未太過放在心上。”

她聲音中卻帶著洞察世事的清醒，“在那些相公們眼里，梁山不過是一伙不成氣候的草寇。雖有之前鬧江州、攻高唐州之事，但終究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

她頓了頓，補充道：“真正力主剿滅梁山的，唯有高太尉一人。究其原因，恐怕多半還是為了他那位折在梁山手里的堂弟高廉。高太尉不斷向官家陳情，才促成了呼延灼的這次征討。”

方天靖大概猜到了是這么一個情況，從蔡京的態度就能看出，他不過是把梁山看作朝堂角力的棋子而已。

而趙元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秀眉微蹙，臉上一臉的厭惡：“方公子還不知道吧？朱勔已經封侯，如今正在東京城。”

“朱勔？封侯了？”方天靖微微一驚，這速度著實快。

“正是。”

趙元奴點點頭，“江南那邊，花石綱征發愈演愈烈，民怨沸騰，聽聞出了不少亂子。朱勔此番親自押送一批極其珍稀的花石綱進京獻與官家，官家龍顏大悅，前幾日剛下旨封了他為東南應奉使，加授開國縣侯。如今他在東京城，可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諷意，顯然對朱勔的所作所為非常氣憤。

朱勔在東京！而且封侯了！方天靖心中念頭急轉。

這對他而，既是麻煩，也是機會。

麻煩在于，自己當初是奉了朱勔的令來東京，結果官人卻沒有再回江南了，他肯定對自己非常不滿。

機會是朱勔也算是蔡京的重要爪牙，自己同樣在為蔡京辦事，理論上算是“同僚”。

若能化解誤會，甚至重新搭上線，不僅太湖巡檢司那邊能得些照拂，更重要的是圣公老爹在江南起事在即，朱勔這個東南王的一舉一動，都至關重要！

若能從他這里得到些信息，哪怕只是只片語，對圣公老爹也是莫大助力。

想到這里，方天靖心中已有決斷。

他站起身，對趙元奴鄭重一揖：“多謝趙娘子告知這些緊要消息，解了方某心中諸多疑惑。今日冒昧打擾，實在感激不盡。”

趙元奴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也知他必有要事，“方大人重了。能幫到你，元奴心中歡喜。只是大人在東京行事，務必多加小心，那朱勔…”

她欲又止，最終只是輕嘆一聲，“并非善類。”

“方某省得，多謝大家提醒。”

方天靖再次道謝，又對扈三娘道：“三弟，我們走吧。”

扈三娘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對著趙元奴也抱了抱拳：“多謝趙娘子款待。”

趙元奴將他們送至門口，目送著方天靖和扈三娘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久久佇立，最終化為一聲輕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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