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就在眼前,張唯豈肯錯過。
深深呼吸。
忍受著空氣經過喉嚨時那像鈍刀子刮肉的劇痛,忍受著肺部仿佛著火似的灼熱,忍受著身體內部強烈的不適........
拖著這具染疾之軀,張唯催動體內真元,頓時炁海掀起驚濤駭浪。
依舊穩定的手掌緊握戰刀,猩紅殺氣糾纏,隨著一刀斬出化成血色戟斧。
當即。
凄厲的血痕抹過那玉像。
咔嚓!
白玉雕塑瞬間粉碎。
尚未完全恢復的兔兒神發出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的吼叫。
金身于野神而,便如同屋舍之于人。
沒有了托身之所,在這風雨飄搖的世間,便如同無根的浮萍。
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消失,但神性會為世間的種種濁氣所磨沿。
再者,沒了金身,野神也會變得虛弱。
就像人沒有了肉身一個道理。
這個時候。
李硯來了。
延安府的這位百戶大人,以近乎野蠻的方式撞向穢主。
簡簡單單,鐵拳砸去。
正中兔兒神的腦袋。
砰!
那顆兔頭炸成了黑紫色的煙。
接著從煙里滾出一個個圓乎乎的東西。
原來是一顆顆腦袋。
這些腦袋全都面容稚嫩,宛若五六歲的孩童。
它們掉到地上,滾向李硯和張唯。
滾動之際,還用稚嫩的童音唱著歌謠。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
聲音層層疊疊,音浪匯合在一塊,在宅院里每個角落不停回蕩著。
眼見其中幾顆腦袋已經滾到自己腳邊,張唯一邊咳嗽,一邊掃出猩紅刀芒。
弧狀刀芒掃過那幾顆腦袋,頓時,這些腦袋一顆接一顆地爆開。
腦袋炸開之后,從里面涌出多不勝數的黑兔。
只有老鼠大小的黑兔,密密麻麻,宛若一片混濁的潮水般擴散開來。
轉眼就有幾只兔子碰到了張唯。
碰觸的瞬間,兔子散成了一團團黑紫色的疫氣。
沾染到這些疫氣,張唯咳得更厲害。
他只覺臉頰發燙,四肢發冷,頭痛欲裂,視野都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
他聽到了馬蹄聲。
隨后眼前有鐵騎呼嘯而過,輾過兔群,將那些詭異的兔子,以及還沒有爆開的腦袋,掃蕩一空!
張唯看去,李硯大步向前,直逼重新恢復身形的兔兒神而去。
這位百戶,火紅的披風在風中激蕩飄搖,腳下全是被他踏碎的石板。
轉眼已經到了兔兒神跟前。
一拳筆直砸去。
身后異象紛呈,金戈鐵馬,匯成一道鋼鐵洪流。
隨著李硯那一拳轟出,不斷沖撞著兔兒神。
這尊野神頓時陷入騎兵洪流,身形被不斷撞散,又不斷凝聚。
但聚了散,散了聚,如此數次之后,兔兒神身形雖然重新浮現,卻變得殘缺不全。
失去金身后,在李硯真元的沖刷下,兔兒神的神性劇損,已經難以維持形體。
這時候。
李硯只需再補一拳,今晚之事,便可落下帷幕。
但此時,百戶大人才飄身退后。
來到張唯身邊,鐵掌輕拍青年肩膀,李硯聲音低沉。
“張唯,收官。”
張唯心中一震。
知道李硯這是把功勞讓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