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黃毛犬妖,原是延安府附近青鰲山上的妖種。
修煉百年,開了靈智,一身毛發由白化黃,踏入二階之境,便生出了下山游歷的心思。
下山之前,師長三令五申,讓它晝伏夜出,盡量避開人群。
特別是不要跟踏夜司的人打交道,為此,還特意教它識字,認識‘夜’字怎么寫。
偏是它時運不濟,今晚經過米縣附近,被穢野的氣息吸引過來。
一進穢野,邪氣刺激之下,它失去理智,獸性大發。
變成一頭只憑本能行事的野獸!
此刻。
哪怕面對張唯。
哪怕識得那官袍上的‘夜’字。
犬妖亦不自知,只懂張牙舞爪,要把張唯一口吞了,好填飽那饑火正盛的肚子!
便在這時。
雷霆般的刀鳴響徹長街。
猩紅的刀光映亮犬妖混濁的眼珠。
隨后殺氣所化的長戟大斧,狠狠地劈進犬妖的身體。
剁碎了它的爪子、劈開了它的腦袋、斬斷了它的肝腸、切割它的四肢.......
呼!
有風吹過耳畔。
一道身影從犬妖四分五裂的尸體間經過。
官靴踩著一片血肉輾過街石,把那片血肉磨成一道三丈長的猩紅血帶,這才停下。
功德+171
眼前金色小字升起。
張唯顧不得看,帶著滿身殺氣,抹掉臉頰血跡,刀尖指地,步伐堅定,朝前方一道長著四五條手臂的身影而去。
街道旁邊一家米鋪里。
由于饑荒,米鋪早關門多時。
但現在,滿地灰塵的小店中,窗戶后面卻有一雙眼睛正朝著長街打量。
劉麻子看到張唯一刀剁了犬妖后,不由打了個激靈,連忙把窗戶關上。
“二階犬妖,一刀了事。”
“這是一個巡使能夠干得出來的事嗎?”
“不說百戶,怎么也得一位掌旗出手,才說得過去吧?”
劉麻子縮縮脖子,只覺背上一陣陣寒意止不住地往上竄。
要不是穢野許進不許出,他都想打退堂鼓了。
沒辦法啊。
這官爺太兇了。
那用奇術引來的妖潮,好像撐不了多久的樣子。
就連劉麻子自己都沒注意到。
看了張唯剛才那驚艷絕倫的一刀之后,他竟然對南符上人失去信心。
要知道,南符上人那可是‘入海境’的修為,能夠匹敵清衛署掌旗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對于他這中山下野修而。
那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了!
這時另一名戒子沉聲道:“走吧,準備伏擊了。”
此際。
白教的戒子,包括劉麻子在內,都做平民打扮。
他們打算以此混淆清衛署的視聽,趁著接近張唯等人時暴起襲殺!
街道上。
那叫一個血雨腥風。
陸南天、朱盈川、顧綏之三人還好。
他們都跟張唯一塊辦過案子,見識過兵修的手段。
但劉煥章等巡使還是第一次見到。
只見那位來米縣不足一個月的巡使,瘋狂在前面沖殺。
猩紅的殺氣化成刀斧、化成大龍、化成雨、化成風!
所過之處。
什么犬妖鳥妖、什么多臂羅剎,全跟紙糊的似的。
當張唯開始沖殺之后,妖血就沒有一刻停止過。
劉煥章幾人壓根沒出手的機會,他們就跟在后面跑,淋了一身雨。
等身上的衣服被血漿染紅,濕透。
耳邊的嘶吼聲漸低。
轉眼已經殺出長街。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