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江沐不再多,走到桌邊,拿起紙筆,“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你們先去準備一些蒼術、皂角、朱砂,碾成粉末,每日在房中點燃,用以驅邪避穢。另外……”
他筆走龍蛇,很快在紙上寫下了一副藥方。
“按這個方子抓藥,先穩住老爺子的生機。”
江沐將寫滿字跡的藥方遞過去,指尖在紙上輕輕點了點。
“方子你拿好,嚴格按照上面的克重抓藥,一分一毫都不能錯。”
“特別是里面的附子和生半夏,都是劇毒之物,劑量稍有差池,就是救命變索命。先抓七天的量,一周后我再根據老爺子的情況調整。”
這番話,聽得江志勇心頭一凜。
他雙手接過那張薄薄的紙,只覺得重若千鈞。
這哪里是藥方,這分明是老爺子的命!
“我明白!”他重重點頭,沒有絲毫懷疑,轉身便將藥方交給了身后的徐建軍,“建軍,你親自去!用最快的速度,把藥抓回來!務必核對三遍!”
“是!”徐建軍領命,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江志勇搓著手,看著江沐走到床邊,從隨身攜帶的布包里,攤開了一排長短不一、寒光閃閃的銀針。
“江沐同志,家父這病,要想徹底好起來,大概……需要多久?”
江沐指尖捻起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頭也不抬,目光專注地落在老人干癟的穴位上。
“祛邪治標,一周可見大效。扶正固本,至少一月。”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銀針已穩穩刺入老人頭頂的百會穴,針尾微顫,發出一陣細微的嗡鳴。
江志勇和江援朝兄弟倆屏住了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見江沐的手指翻飛,一根根銀針精準地刺入神庭、印堂、人中……他下針的動作行云流水,沒有半分遲滯。
一套針法施展完畢,幾人走出房間,將空間留給靜養的老人。
院子里的空氣清新了許多,江志勇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了幾分。
他看向江沐,眼神里充滿了遠超感激的敬畏。
“江沐同志,以后……你就喊我二哥吧。”他語氣誠懇,“你家里的事,援朝都跟我說了。是我們江家考慮不周,給你添了大麻煩。你放心,回頭我就讓老大親自去一趟你們家,把事情跟他們解釋清楚!”
他口中的老大,自然是江家如今地位最高的那位,江部長。
誰知,江沐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古井無波。
“不必了,江二哥。”他用了新的稱呼,卻是在拒絕,“對我來說,那邊的人和事,都已是墳頭的塵埃,沒必要再拂動。”
這話說得太絕,也太涼。
江志勇心頭巨震,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一個小時后,針灸時間到。
江沐回到屋中,將銀針一一取下。
與此同時,徐建軍也提著大包小包的中藥,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江沐讓人在屋里點燃了研磨好的蒼術和皂角粉末,一股奇異的藥香瞬間彌漫開來,驅散了那股腐朽的氣息。
他又親自檢查了一遍抓回來的藥材,確認無誤后,才詳細交代了熬藥的火候、水量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