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屋,楊小軍就風風火火地喊了一嗓子。
“江兄弟,你先跟我爸坐著喝口水,我去把我老丈人叫過來,他也嚷嚷著要見你呢!”
話音未落,人已經跑了出去。
一個圍著圍裙的婦人從廚房里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媳婦,正是楊小軍的母親和妻子馬小愛。
兩人熱情地跟江沐打了招呼,端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沒多會兒,楊小軍就拉著一個精神矍鑠、穿著一身藍色卡其布中山裝的老人走了進來,正是馬小愛的父親,馬忠文。
幾人落座,寒暄了幾句。
馬忠文呷了口茶,話鋒一轉,“對了,前幾天那事兒我聽說了,那幾個爛了心肝的東西,沒讓你受委屈吧?”
他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要是有啥手尾要收拾,你跟馬叔說,我在縣法院有個老伙計,遞句話還是管用的。”
這話里帶著試探,也帶著善意。
江沐心中了然,他坦然地迎上馬忠文的目光,搖了搖頭。
“馬叔,謝謝您的好意。這事兒公社的領導已經處理得很好了,都過去了。咱不提這個,晦氣。”
馬忠文眼中閃過贊許。
不卑不亢,有本事卻不張揚,是個穩得住的年輕人。
很快,飯菜就流水般地端了上來。
燉得爛熟的土豆燒肉,金黃噴香的炒雞蛋,還有一整只油光锃亮的燒雞,在這年頭,絕對稱得上是盛宴了。
江沐由衷地贊嘆,“嬸子,你這手藝可真絕了!比國營飯店的大師傅還厲害!”
楊母被夸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往他碗里夾菜。
酒過三巡,氣氛越發熱烈。
馬忠文的酒量果然不錯,一杯接一杯,面不改色。
倒是楊國良,沒喝幾杯臉就漲成了豬肝色,舌頭也開始打卷。
他端著酒杯,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大著舌頭沖江沐嚷嚷。
“江…江醫生!我…我老楊嘴笨…不會說…這杯…我敬你!你的那滋補丹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我干了,你隨意!”
說完,一仰脖子,一杯辛辣的白酒就灌了下去,然后身子一軟,直挺挺地就往桌子底下出溜。
楊小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哭笑不得,“爸,你少喝點,看你那臉,跟猴屁股似的!江兄弟,你別管他,他一沾酒就來勁。”
楊小軍今天滴酒未沾,他心里記著,一會兒還得騎車送江沐回去。
江沐笑著擺擺手,看了看墻上的掛鐘,指針已經指向了兩點。
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馬叔,小軍,我看今天就到這吧。楊大叔喝得也差不多了,讓他好好歇歇。今天這頓飯吃得太舒坦了,謝謝大伙兒的熱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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