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哭著喊著從人群外擠了進來,臉上掛滿了鼻涕和淚水。
他是田春燕的兒子林百。
“媽!媽!不好了!”林百的聲音帶著哭腔,“趙……趙勇叔,他……他拿柴刀把我爸的胳膊給砍了!”
所有人都懵了。
看熱鬧的哄笑聲戛然而生,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為了一點自留地,吵架、打架是常事,可動刀子見血,這性質就完全變了!
張鳳霞也傻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男人趙勇?那個平日里見了人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男人,會拿刀砍人?
這怎么可能!
江沐來不及多想,醫者的本能已經驅動了他的身體。
他轉身就往衛生所的方向跑去,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去拿藥箱!”
李有柱的反應也極快,他臉色鐵青,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對著身后幾個民兵厲聲命令。
“跟我去田春燕家!”
田春燕家的院門虛掩著。
李有柱一腳踹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院子當中,張鳳霞的男人趙勇,正坐在一截木樁上,手里夾著一根卷煙。
他腳邊的地上,扔著一把還沾著血跡的柴刀。
而在堂屋的門檻處,田春燕的男人林山正靠著門框,臉色慘白,左邊肩膀到胳膊的位置,被鮮血浸透,把那件灰撲撲的粗布褂子染成了暗紅色。
他的兩個孩子,一兒一女,正跪在他身邊,用一塊破布死死地按著傷口,嚇得渾身哆嗦。
“我的天爺啊!”田春燕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林山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當家的!你怎么樣啊!誰把你害成這樣的啊!”
林山疼得嘴唇都在發白,他卻反手給了田春燕一個耳光,罵道:“哭什么喪!老子還沒死呢!”
緊隨其后趕到的張鳳霞,看到這幅場景,腿肚子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她沒敢去看林山的傷,而是先沖到自己那兩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面前,一把將他們摟進懷里。“寶兒,你們沒事吧?有沒有嚇著?”
兩個孩子哇的一聲哭出來。“媽,爸……爸他會不會被抓起來槍斃啊?”
趙勇仿佛被這句話驚醒,他抬起頭看向李有柱,啞聲問道,“隊長,人是我砍的。你……你把我送到派出所吧。”
“送你娘的頭!”李有柱怒罵一句,隨即焦急地朝著院門口張望。
就在這時,江沐背著藥箱,沖了進來。
“江大夫!”李有柱大喊一聲,“快!快救人!”
江沐二話不說,放下藥箱,單膝跪在林山身邊。
他甚至沒先去看傷口,而是從針袋里抽出幾根銀針,看準了林山肩膀附近的幾處穴位,穩準狠地扎了下去。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原本還在汩汩外冒的鮮血,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最后徹底止住了。
周圍的人全都看傻了眼。
“剪刀。”江沐頭也不抬,吩咐道。
田春燕還在發愣,旁邊一個機靈的媳婦趕緊從屋里找了把剪刀遞過來。
江沐接過剪刀,將林山身上那件被血浸透的褂子剪開。
隨著破布被掀開,傷口的全貌,終于血淋淋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道從左邊鎖骨延伸到大臂的傷口,皮肉翻卷,深可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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