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公事公辦,沒什么情緒起伏。
“哦,那個我看過了,挺好的。”沈歌敷衍地應了一句,身體微微前傾,故作隨意地接上,“剛才在樓下,我碰到云晚了誒。她怎么也來找你?你們很熟嗎?”
她眨著眼,努力讓好奇顯得天真無邪。
沈玉往后靠近椅背,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目光平靜地看著她。
“她是我的客戶。來找我,自然是談法律業務。”
“客戶?”沈歌纖細的眉毛挑高,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點擔憂,“她家不是挺麻煩的嗎?我好像聽說,她跟她爸正在爭家產?鬧得挺難看的。”
她輕輕嘖了一聲,面露惋惜,“那種小家族的恩怨,是非最多,一不小心就惹一身腥。”
她觀察著沈玉的表情,見他沒什么反應,便繼續往下說,“哥,我知道你業務能力強,找上門的案子沒有往外推的道理。但咱們家樹大招風是不是?爺爺年紀大了,最看重家里清靜,還有集團聲譽。”
“云晚那個情況,就是個漩渦中心。你摻和進去,萬一被那些小報媒體亂寫,說我們沈家欺負小戶人家,或者卷入別人的家丑里面多難聽啊。到時候惹得爺爺不高興,豈不是因小失大?”
“我知道你講專業,重口碑。但這種明顯牽扯復雜的案子,吃力不討好。京城好律師又不止你一個,你何必親自沾這個手呢?為她得罪人,還不落好,不值得。”
沈歌說完,輕輕抿了抿唇,期待地看著沈玉。
沈玉安靜地聽完,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冷靜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精心修飾的辭。
“說完了?”他問,聲音平穩無波。
沈歌一愣,下意識點頭。
“第一,”沈玉開口,語調是不容置疑的冷靜,“我是律師,我的職責是為當事人提供法律支持,不涉及站隊,更不參與家族紛爭。我的專業判斷,基于事實和法律,不基于風聞和‘聽說’。”
“第二,”他繼續道,目光掃過沈歌微微僵住的臉,“沈家的聲譽,是靠專業、誠信和實力贏來的,不是靠避嫌和選擇性接案維持的。懼怕流蜚語而拒絕正當業務,才是真正有損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