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掠過她妝容殘存的臉。
眸底的不悅掩得很深。
背后樓道燈忽然熄滅。
他站在昏昧光影里,襯衫領落著稀星碎光。
云晚忽然嗅到他身上極淡的油煙味。
混著原本的清冽書卷氣,莫名有點人間煙火氣。
難道,這菜是他親手做的?
應該不可能吧?他可是大教授,會做這種事?
心里想著,便鬼使神差伸出手。
指尖碰到保溫盒提手時,他忽然撤開半寸。
“涼了。”他擰開盒蓋,“我上去幫你熱熱。”
云晚一把攥住盒子:“不必!”
兩人各執一端,在夜風里僵持。
她看見他鏡片上自己的倒影。
碎發凌亂,眼妝微暈,活像只斗敗還虛張聲勢的貓。
裴景深忽然松了勁。
“好。”他退后半步,“記得熱透再吃。”
轉身時襯衫下擺被風撩起,露出一截清瘦的腰線。
走出幾步又回頭。
“下次掛電話前,”他推了推眼鏡,“至少說聲再見。”
云晚抱著沉甸甸的保溫盒杵在原地。
直到那抹白徹底融進夜色,才嗤地笑出聲。
古板教授還挺記仇。
這時林嵐停好車走過來了,“你抱的什么?”
“菜。”云晚簡單道。
“裴教授送的?”
“是。”
林嵐接過保溫飯盒,“正好我餓了,上樓享用去。應酬局總是吃不飽,得回來補。”
云晚:“這么晚了你確定要吃?你不是嚷嚷著要減肥?”
林嵐:“我哪天不嚷嚷?我沒當真,你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