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終于抬眸。
清澈的目光像月光下的湖面,沉靜,卻有穿透力。
“爺爺,”她把蘋果遞過去,切口平整光滑。
“您老命是沒什么意思。”
“跟人下象棋要悔三步子,吃餛飩必搶碗里最大的那個,連電視遙控器都得藏在沙發墊底下防止護士給你換臺。”
“您這樣的老命,丟哪條臭水溝里,都挺可惜的。”
云振東:“”
老臉瞬間漲紅,被噎得直翻白眼。
羞惱混著哭笑不得。
他想反駁,想罵兩句小丫頭片子,卻一個字也蹦不出。
云晚就是這樣,說話毒舌,卻惹人喜歡。
“您惦記著我,怕我被二叔那條蛆纏住,我能不知道?”云晚聲音低了些。
指尖捻著的佛珠在床頭慘白的頂燈下泛著溫潤冷光。
她把蘋果塞進爺爺枯瘦、尚帶著老人斑的手里。
“可您也別忘了,您這條沒啥意思的老命”
“也是我在這世上,最要緊的東西之一了。”
云振東捏著那冰冷的果子,喉頭劇烈地滾動了幾下。
想說點什么,卻只是更緊地抓住了手里那塊果肉。
指關節用力到泛白,像攥著一點微弱的、失而復得的微光。
眼眶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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