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在七號桌正襟危坐,假裝淡定翻閱菜單。
侍者卻領著一對打扮入時的年輕情侶走來。
“小姐,麻煩您讓讓。”
侍者面露職業微笑,帶著點不容置疑,“這位先生預定的七號桌用餐時間到了。”
空氣凝固了兩秒。
對面的賤人顧燁毫不客氣,“噗嗤”笑出聲,短促刺耳,充滿了嘲弄。
“喲?不是信誓旦旦說約了朋友嗎?”
“敢情你等的朋友,就是你自己?”
賤人的聲音拔高,聽起來格外刺耳。
他不依不饒,非要撕下這最后一點體面。
顧云洲慢條斯理地切著盤中的牛排,眼皮都沒抬一下。
“顧燁。”
低沉的聲音像一道無形的冰墻,隔斷了顧燁繼續噴濺的惡意。
“你吃你的飯。”他叉起一塊肉,緩緩送入口中,“你管別人坐錯位置,還是記錯餐廳?”
云晚反應極快,她接過顧云洲沒說完的話頭,眼神銳利得像小刀片刮向顧燁,“對對對,我就是走錯餐廳了。他就是這種斤斤計較、陰陽怪氣的小男人垃圾!”
顧云洲握著酒杯微微頓了一下,深如寒潭的眼眸,終于第一次帶著點玩味的探究,落在這個渾身帶刺的佛女身上。
云晚被他看得后頸一涼,但戲不能停。
她果斷地走過去,自己倒了一杯茶,“顧先生通透!深得我心!”
“我不能飲酒,只能借花獻佛,以茶代酒,敬小叔您一杯!”
就算不能拉攏這惡魔,至少別讓他站在顧燁一邊來害自己。
先公關一下,熟悉熟悉,日后好相見。
顧云洲隨手將只喝了半杯的紅酒杯擱在一邊。
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冰涼的杯壁,骨節處蜈蚣般凸起的舊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微微掀開眼皮,語氣毫無波瀾:“抱歉。”
“我這人,只以酒代茶,從不以茶代酒。”
“”
云晚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
那杯便宜的花茶,此刻像烙鐵一樣燙手。
好嘛!拍馬屁拍到了馬腳蹶子上!
不愧是京圈活閻王,是不太好搞。
“呵呵呵,小叔說得對,茶怎么能配得上酒呢?是我草率了。”
她干笑兩聲,手腕一抖,那杯敬不出去的茶被她隨手倒了出去。
正潑在旁邊顧燁的身上。
顧燁騰地站起來,“云晚你”
“哎呀對不起,實在不好意思。”云晚扯了兩張紙巾扔過去,“麻煩你自己擦一下了!”
說著抓起椅背上搭著的手包。
“小叔您慢用!佛祖召喚我回去做晚課了,先走一步!”
像個被狗攆的兔子,腳底抹油,溜得飛快。
長長的馬尾辮都甩出了驚慌的弧度。
“云晚你別走,你敢潑我!”顧燁叫道。
顧云洲眉頭皺起,“吼什么?吃飯!”
顧燁趕緊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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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嵐不愧“金牌經紀”的稱號,行動力堪稱恐怖。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云晚還在熟睡,酒店房門就被林嵐敲得震天響。
“小姑奶奶,起床了!造型師團隊帶著十套行頭候著呢!”
云晚睡眼惺忪拉開門,“至于這么早嗎?拍個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