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可憐。”
“找了個什么男人啊……”
“都磋磨成什么樣了,要我說,不如分了好!”保潔阿姨唏噓。
何書意沒走遠,都聽到了,驀然間,她眼淚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簌簌往下落,怎么都止不住……
保潔阿姨不知道。
她跟陸聞州之間,從來都不能用‘分’這個字。
‘分’是男女朋友間的用詞。
而她,不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不配。
何書意哭的撕心裂肺,最后實在撐不住,狼狽的坐在公園椅子上,捂臉痛哭,像是要把壓抑在心中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其實以前她也想斷了,因為看不到盡頭……她不想給人當三,有時候真想直接找個人嫁了,不用怕遭人的唾棄,不用每晚都備受良心譴責,睡不著覺。
可,她真的放不下那個男人……
放不下……
不是嘴上說斷,就當即立斷的能斷了的。
天空中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
何書意依舊渾然未覺的呆坐著,渾身狼狽的像是從水里撈出來,即便是這樣,她卻還是死死的抱著珠寶袋子和那封信封,怕它們淋濕了……
好一會兒,直到她冷得快失去知覺了,她才拖著麻木冰冷的身體,朝家里走去。
大雨下。
整個小區顯得空蕩蕩的。
所以就顯得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格外突兀刺耳。
何書意怔了半秒,隨后便著急忙慌的把袋子和信封騰在一條手臂上抱著,另只手抱著微乎其微的希望,去掏手機。
——一定是陸聞州。
可當然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備注時,一顆炙熱的心再次被澆得冰冷。
何書意抿著發白的唇瓣,好一會兒,才驅使著冷得發顫的指尖,去點屏幕上的接通按鍵。
“書意,你終于愿意接我電話了。”
那端聲音激動。
而何書意卻是冷冷淡淡,她仰頭望著被烏云遮蓋夜空,任由雨水打在她臉上,片刻后,才啞聲呢喃道,“我們明天見一面吧,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聽到這話,男人高興的幾乎要說不出話來,“真的嗎?書意,你不是在騙我吧?”
不知怎么,當聽著男人愉悅的聲音,何書意腦袋里忽然就克制不住的飄過什么東西,痛苦又窒息,她倉皇擦了下眼角,壓著這股異樣情緒,冷靜對他說,“你沒聽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
掛了電話。
何書意牢牢握著手機,徒自緩了好一會,才繼續向前。
——走了這么久的夜路,誰又甘心把即將得到的果實拱手讓人呢?溫辭,別怪我啊。
……
這邊。
陸聞州把車開到江邊,周圍空蕩寂靜,他降下車窗,聽著磅礴大雨,疲憊的閉上眼。
這時。
秦助理回過消息:陸總,今天在江邊的那場煙花應該是外人放的。
陸聞州眉宇微蹙:跟何書意沒關系?
秦助理:沒有,剛剛查了何小姐的社交軟件,并沒有發現她發布有關那場煙花的作品,依照她的性子,如果真是她準備的,她大概率是會炫耀的。這次,應該真的不是她。
見此,陸聞州也懶得細想,反正往后,他們不會再有關系。
剛要關了手機。
崢子的消息又彈了出來: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什么時候回來治療?總會有辦法的,你別放棄希望啊……
看到某個字眼。
陸聞州心口忽的抽痛了下,他手顫抖的撈起控制臺上的煙盒和打火機,點了根煙,用力吸了一口,可濃厚的尼古丁,并沒有壓下他胸口的苦悶,甚至愈來愈烈。
——陸總,經檢查,您得的是血癌,俗稱白血病,是后天形成的……不過您放寬心,您的病情目前來說不是很嚴重,現在醫療科技這么發達,一定可以治好的。
——陸總,很抱歉,沒有找到跟你相匹配的骨髓。
專家的話仿佛近在耳畔。
陸聞州不禁苦笑了聲,指腹捏著煙蒂,彈了彈煙灰。
有時候他會想,這大概就是他的報應。
辜負溫辭的報應。
辜負真心的報應。
所以,他得了病,即便他再有錢,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骨髓。
只能茍延殘喘的等死。
陸聞州紅了眼眶,他抬手用力搓了一把臉,思忖了良久,才重新拿起手機給崢子回復:等我辦完最后一件事,就回去。
發送后。
他切換了手機頁面,點開了相冊,里面全是溫辭的照片,她離開后的這些日子,他就是靠這些照片活下去的。
他指腹摩挲著照片里她秀氣的臉頰,好一會兒,才把手機屏幕抵在自己胸口上,幻想著她的模樣,緩緩閉上眼,啞聲呢喃,“就這幾天,不會太久了,等我……”
等做完最后一件事兒,他就可以去找她了……
……
雨越下越大。
溫辭和傅寒聲離開餐廳后,身上多多少少也淋濕了點。
傅寒聲見姑娘頭發和外衣都濕了,卻依舊捧著玫瑰不放,巴掌大的小臉上笑盈盈的,他不禁失笑,心軟的抬手捏了下她臉蛋,“我拿著吧。”
溫辭搖了搖頭,抱緊了懷里的玫瑰花,沖他彎唇一笑,“不用,我可以的!不累……”
傅寒聲看著她甜美動人的笑,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軟的東西碰了下,說不出來的悸動,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他真想把她摟進懷里親一親。
“怎么啦?走們走吧……”溫辭見他盯著她遲遲不語,狐疑挑眉。
傅寒聲這才回過神,目光深深的從她唇瓣上劃過,對上她那雙清潤的眸,沙啞的聲音說了聲沒事,而后便摟著她的肩膀朝不遠處停泊的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