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縫里更是嵌著洗不干凈的泥垢,手指還裂開了好幾道血口子。
可饑餓和疲憊已經讓她顧不上這些了。
中午放工的哨聲一響,江秋月就拖著沉重的步伐,跟在其他勞改犯后頭,麻木地朝食堂走去。
干了一上午的活,她餓得前胸貼后背,胃里火燒火燎的疼,就連呼吸都疲憊不堪。
說是食堂,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棚,棚外面烏泱烏泱的排記了人。
江秋月走得慢,幾乎排在了最后面。
好不容易排到她,負責分飯的婦女舀了一勺稀得能照見人影的雜糧粥,又打了半勺稀稀拉拉的野菜。
野菜又苦又澀,雜糧粥粗糙得難以下咽。
這樣的東西,她從前連見都沒見過。
可現在卻是自已撐過下午勞作的唯一指望了。
江秋月小心翼翼地端著碗,想找個角落趕緊吃完。
可還沒等她坐下,一道身影猛地撞了過來。
她手里的碗“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野菜和粥潑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見!”
撞她的是個粗壯的女人,嘴上說著抱歉,可她眼里卻分明帶著幸災樂禍。
正是跟她通個屋的牛根妹,是這里的“老人”了,專門欺負新來的。
江秋月氣得臉都紅了,這已經是這個星期的第三次了。
“你是故意的!你把我飯還給我!”
牛根妹雙手抱胸,嗤笑了一聲,“還給你?憑什么?誰讓你自已沒端穩的?怎么,還以為自已是文工團里那個喝露水的小仙女呢?到了這兒,就得認這兒的命。”
周圍幾個女犯也跟著起哄。
“就是,嬌氣給誰看呢?”
“餓一頓又死不了。”
“有本事讓你那個團長來給你送飯啊?”
“你們……”江秋月氣得渾身發抖,攥緊的拳頭指甲深深陷進了掌心的肉里。
她死死地瞪著牛根妹那張得意的臉,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一股巨大的怨恨在胸腔里翻騰。
她恨這些欺負她的人,更恨那個把她害到這個地步的蘇曼卿。
要不是蘇曼卿,她又怎么會從云端跌落泥潭,受這種屈辱?
“我跟你們拼了!”
積壓的屈辱和憤怒,瞬間沖垮了江秋月最后的理智。
她尖叫著朝牛跟妹沖了過去,像瘋了一樣撕扯對方!
可她一個文工團出身的,哪里是牛根妹這種讓慣了粗活的對手?
牛跟妹被她撓中了臉,火氣也噌的一下上來了?
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她狠狠的就扇向江秋月那張清秀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江秋月被扇得整個人踉蹌了幾步,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江秋月只覺得只覺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響,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嘴里彌漫開來。
“呸!給臉不要臉!”
牛根妹啐了一口。
簇擁在她身邊的人,再次哄笑出聲。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也想跟咱們牛姐比劃比劃?”
“文工團的咋了,到了這兒,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
“還以為跳跳舞就能把人跳趴下呢?真是笑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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