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席在熱熱鬧鬧中散場。
結束之后,大伙兒都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默契地動手幫蘇曼卿收拾起了杯盤狼藉的桌子。
軍嫂們洗碗擦桌,男人們幫著把借來的桌椅板凳碗筷分好帶走,很快,小院就重新恢復得整潔如初。
周玉蘭解下圍裙,對蘇曼卿說:“曼卿,這邊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心里總惦記著海望那孩子,想去衛生所看看他,順便給他送口熱乎吃的。他這會兒心里肯定不好受。”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周玉蘭卻打心眼里通情這個可憐的后生。
年紀輕輕就當了營長,本該有大好前程,偏偏攤上那么個不著調的媳婦。
這腿要是真落下毛病,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蘇曼卿點了點頭,沒說什么,轉身走進廚房,端出剛才就特意留出來、一直溫在灶上的一碗湯。
“媽,那你把這個給他帶去吧,熬了挺久的。”
那湯色看起來比平常更顯醇厚,隱隱帶著一種難以喻的瑩潤感。
一直站在旁邊默默幫忙的霍遠錚目光掃過那碗湯,眉心幾不可察地一跳。
腦海里閃過上次她給自已喝的粥。
他了解自已的媳婦,她心地善良,又有那不為人知的秘密。
此刻拿出這碗顯然“加料”的湯,用意不而喻。
長腿一邁,霍遠錚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按住了蘇曼卿端著湯碗的手腕。
“等等。”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醫生特意交代過,他剛重新固定,傷勢不穩定,飲食務必要清淡。這湯……看著就油重,現在喝恐怕不利于他恢復。”
蘇曼卿手腕被他溫熱干燥的掌心貼著,聽他意有所指地說湯“油重”,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一下,一種微妙的心虛感驟然攫住了她。
難道……他察覺了什么?猜到自已想在湯里動點手腳?
這想法讓她瞬間有些慌亂,好像心底那點秘密被他銳利的目光看了個對穿。
周玉蘭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看那碗湯,開口道:“遠錚,這是骨頭湯啊,不是說傷筋動骨喝點骨頭湯正好嗎?怎么會……”
她話還沒說完,霍遠錚已經強勢又不失溫柔地從蘇曼卿手里接過了那碗湯,穩穩地放回了灶臺上,動作快得幾乎不容拒絕。
接著,他轉身拿出一個干凈的飯盒,利落地從旁邊溫著的粥鍋里盛了記記一碗清淡的米粥,又夾了些清爽的小菜和容易消化的雞蛋羹。
“媽,現在還是吃這些最穩妥。骨頭湯什么時侯都能喝,不急于這一時,得聽醫生的。”
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反駁的堅定。
說完,他又拿出兩個飯盒,將桌上早就留出來的一份紅燒肉和一份清蒸魚分別裝好,繼續道:
“這兩份是給在衛生所陪著海望的小張和小李的,辛苦了這么久,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
周玉蘭看著兒子安排得如此周到細致,心里那點疑惑也散了,只覺得他考慮得周全。
接過幾個飯盒,她感嘆道:“還是你想得周到,我這就給他們送過去。”
軍嫂們和戰友們把一切都收拾妥當后,便陸續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