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郡主眸底升起一抹得意之色,嘴上卻嘆道:“侯爺宿在哪里不重要,妻妾本該雨露均沾,其他姐妹那里也要去的。但蕪夫人趕制新衣確實最要緊,熬過今晚,即便是侯爺夜夜宿在蕪夫人院中,也無甚,只要他喜歡。”
蕪夫人改了往日畏縮,逆來順從的模樣。
衡南郡主亦是一反常態的通情達理,極力敷衍著。
兩人你一我一語,聊得倒是越來越融洽。
寧遠侯站在院中窗前,聽著兩位夫人交談之詞,不覺頜首微笑。
他心里暗道女人就不該寵著,昨兒冷了衡南郡主一夜,宿在蕪夫人房中,不但跟她重拾舊情溫存,反而還讓衡南郡主安分許多,不但沒有為難蕪夫人,反而主動分她府中事務操持。
坐享齊人之福,兩位夫人,外加妾室通房若干,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他甚至能想象到明兒宮宴,穿著蕪夫人精心縫制的新衣,在同僚面前春風得意的樣子。
男人就是男人。
再有權勢,也喜歡虛榮。
他輕輕咳嗽幾聲,隨即走進屋內。
衡南郡主其實早就看到他進院了,因她半躺在臥榻上正對著院中,而蕪夫人是背對的。
她將計就計,刻意對蕪夫人真情以待。
兩位夫人同時起身,福身行禮。
寧遠侯抬手制止,滿臉笑容:“兩位夫人能姐妹情深,攜手共同打理好侯府示意,便是為夫最得意之事,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嘛。”
說著,他哈哈大笑,伸手示意兩人過來,左擁右抱。
衡南郡主面上恭順,溫柔以待,暗地里卻將一口銀牙咬碎,和血往肚子里咽。
她確定昨晚侯爺跟蕪夫人久曠勝新婚,重燃舊情,暗暗發誓,不掰掉蕪夫人這顆毒芽,她也無臉茍活,堂堂郡主與通房出身侍妾平起平坐,共享侯爺夫妻之情,干脆自絕于世。
蕪夫人卻不知她此時想什么,只見她臉色微紅,貼臉侯爺左胸,滿眸笑意,這才放心。
而后她紅著臉偷眼瞧向侯爺,正巧迎上侯爺柔情迷離的目光,想起昨晚魚水之歡,登時羞得也將臉埋在侯爺右胸,心砰砰直跳。
寧遠侯雙手攬著兩位夫人,得意得仰天大笑。
葉邵陽出府轉了一圈,回來后,聽下人說蕪夫人在衡南郡主房中。
她一路上示意丫鬟婆子不要行禮問安,徑直來到衡南郡主正廳窗外,戳破窗戶紙,正巧看到屋內這般情形,不覺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做事就要善始善終。
否則便不是她葉邵陽的風格。
她既然幫娘親被抬為平妻,而娘親又對侯爺從一而終,死心塌地,那么她還要幫娘親重奪侯爺恩寵,滿足她這個深受眼下時代浸染,作為被冷落侍妾最基本的心愿,且能護她周全。
勸說娘親離開侯爺,說什么女人要為自己活著,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侯爺絕不是可依靠終身而能善終之人,等等,都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