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普通的禁術,盤蛇肯定不會有絲毫擔心,畢竟兩者之間相差了整整一重大境界之多。
可是剛才那桿金色長槍將一件a級禁器水鏡轟成粉碎的一幕,實在是將盤蛇給嚇到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忐忑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像秦陽這樣的妖孽,一個合境變異者,竟然能破掉一件a級禁器的防御,這還是人嗎?
齋主大人身體再硬,恐怕也硬不過一件a級禁器吧。
人體肉身終究是血肉之軀,神兵利器還是可以將其刺穿的。
“哼!”
眼見金色長槍就要刺入自己的后心,非人齋齋主冷哼一聲,緊接著身上氣息大漲,讓得夫人臉色劇變。
砰!
下一刻夫人就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自己手中的柔軟尖刺再也纏不住非人齋齋主,反而是讓對方一掌拍在了胸口。
“噗嗤!”
夫人噴吐出著鮮血急退,氣息也是萎靡直下,顯然在這一擊之下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她并沒有太過絕望,她的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非人齋齋主的身后,看著那桿已經刺在其后心上的金色長槍,有著一抹期待。
她相信只要秦陽這一槍真的能刺穿非人齋齋主的后心要害,這一場以二敵一的戰斗,就未必就是那個最惡劣的結果。
“嗯?”
可就在這個時候,夫人忽然眼神一凜。
因為她赫然看到那桿已經刺在非人齋齋主后心的金色長槍微微一滯,竟然沒有能繼續刺進去。
很明顯是消耗了一大半力量的化神槍,比起全盛時期來已經有些虛弱,而非人齋齋主的肉身力量,又實在不俗。
此刻非人齋齋主是用自己的肌肉甚至是骨骼強度,在阻止化神槍的刺入,他現在已經不會再有絲毫小看這門特殊禁術了。
他甚至都有些慶幸,還好自己生性謹慎,用a級禁器水鏡消耗了金色長槍的一大半力量。
要不然以金色長槍全盛時期的力量,就算他肉身力量再強橫,恐怕也未必能擋得住。
不過現在嘛,在重傷了夫人之后,非人齋齋主的臉上已是浮現出一抹濃濃的自信,他覺得那金色長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他心中還是相當佩服秦陽的,因為他感應得很清楚,就是這強弩之末的金色長槍,恐怕也能對一個化境初期的變異者,造成致命的威脅。
“可惜了,就差一點!”
非人齋齋主將視線轉到不遠處的秦陽臉上,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似乎并不像在嘲諷,反而是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欣賞。
一個合境后期的變異者,竟然差點讓他這個化境后期的強者陰溝里翻船,這要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偏偏事實就是發生在眼前,是非人齋齋主親身經歷的事情,他現在對這個叫秦陽的家伙,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相信假以時日,對方的成就一定不會在自己之下,甚至會遠超自己。
而這還是在他即將煉化秘境本源的情況下,反觀秦陽呢,卻全是靠自己的修煉達到這一步,這明顯有著極大的區別。
這無疑更讓非人齋齋主想將秦陽收入麾下了,如若不然,以雙方已經結下死仇的局面,他恐怕只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可以走。
如此驚才絕艷的妖孽天才,如果不能收歸己用的話,未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以非人齋齋主的梟雄之性,絕對不可能將這樣的敵人留在世上。
不過現在嘛,秦陽看起來已經施展了最強手段,卻沒有收到太好的效果,接下來應該只能任由他擺布了吧?
“是嗎?”
然而就在非人齋齋主輕聲落下的同時,秦陽卻好像聽到了他所說的話,其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嗖!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光芒赫然是從非人齋齋主的后方閃現而出,看起來比那桿金色長槍要小得多。
但這道金光對非人齋齋主來說并沒有太過陌生,那正是無前曾經出現過,而且將他施展的精神手段魂網切割殆盡的金色小劍。
這讓非人齋齋主心頭一凜,因為他清楚這是一種屬于秦陽的精神禁術。
至于其威力,先前的他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而這個時候秦陽刻意隱藏氣息祭出的彷徨之劍,自然是為了打非人齋齋主一個出其不意。
化神槍好不容易扎在了非人齋齋主的身上,卻被對方用肌肉和骨骼之力擋住了,不能再寸進分毫。
當然,這其中也有化神槍力量被水鏡消耗了一大半的原因。
要不然單憑非人齋齋主的血肉之軀,絕對不可能擋得住化神槍的槍尖。
此時此刻,彷徨之劍的出現,正是秦陽在當機立斷之下的奇招,目的自然就是想要影響非人齋齋主的精神力了。
一旦彷徨之劍刺中非人齋齋主的腦袋,哪怕這只是一種無形的攻擊,對對方的精神力影響,也絕對不是可有可無。
到了那個時候,精神力被影響的非人齋齋主,就不可能再分得出心來控制自己的肌肉和骨骼。
秦陽控制的化神槍,就能趁此機會一勞永逸了。
也就是說在精神力被影響的情況下,非人齋齋主等于說是全身不設防的狀態,哪怕是強弩之末的化神槍攻擊,也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
連續施展彷徨之劍和化神槍,這個時候又第二次施展彷徨之劍的秦陽,一張臉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身形也是搖搖晃晃起來。
很明顯這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在這樣的狀態下,即便最后能重傷非人齋齋主,他恐怕也會在放松下來之后直接暈過去。
可他不得不這樣做,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這個機會,等待著他的同樣是萬劫不復。
秦陽倒是能猜到非人齋齋主想要收服自己,未必就會輕易將自己擊殺,但他更不愿意從此成為敵人的傀儡,任人擺布。
這一刻他是秉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如果不能收到想像之中的效果,那他就再無反抗之力。
彷徨之劍的出現,確實將非人齋齋主給嚇了一跳,他更知道自己精神力被影響的后果。
哪怕只是影響一瞬,都有可能讓他陰溝里翻船,被那柄金色長槍刺穿心臟而死。
在這場戰斗之初,非人齋齋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也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合境后期的秦陽,真能對自己造成致命威脅。
現實告訴他,真的不能小看這個叫秦陽的家伙。
這是一個不慎,真能創造出奇跡的絕世妖孽。
“但是……可惜!”
當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后,非人齋齋主再次發出一道嘆息之聲,而他的整個身體,卻沒有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動作。
嗖!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那柄突兀出現的金色小劍,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臨非人齋齋主面前,然后精準地刺在了其前額之上。
看到這一幕,秦陽不由又驚又喜,心想自己這絞盡腦汁的算計,終究還是收到了讓自己滿意的效果。
他對自己的彷徨之劍還是有些自信的,就算不能真的威脅到一個化境精神念師的性命,但影響其一兩息的時間,應該還是能辦到的吧?
只是秦陽有些疑惑,按理說非人齋齋主剛才應該是有一點點時間閃避的,為此秦陽還準備了一些后手呢。
沒想到這個非人齋齋主完全不動,任由彷徨之劍刺到額頭之上,難道是他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嗎?
“嗯?”
可就在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就再一次變了,變得有些意外,又有些絕望。
因為他赫然發現,彷徨之劍刺中的其實并不是非人齋齋主的額頭,而是其覆在臉上那張判官面具的上部。
直到這個時候,秦陽才忽然想起來,這副判官面具有隔絕精神力探查的功效。
既然如此,這就不是一張簡單的面具。
感應著彷徨之劍刺入面具之后就猶如石沉大海,秦陽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念頭,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很明顯那副判官面具并不普通,甚至可能是一件專門應對精神力的特殊防御禁器,禁器的品階,恐怕也達到了a級。
秦陽施展出來的彷徨之劍,就算是面對一個化境初期的精神念師,恐怕也能收到很好的效果,畢竟這是一門神奇的精神禁術。
可是當它在面對一件a級的防御禁器,而且是專門防御精神力的禁器時,就沒有太多用武之地了。
正是因為忽略了判官面具的真正底細,導致秦陽這一次施展的彷徨之劍功虧一簣,也讓他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由此也能知道,剛才非人齋齋主之所以一動不動,顯然是對判官面具極其自信,知道一個合境精神念師的手段,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如此一來,不能影響非人齋齋主的精神力,自然就不能影響他對抗化神槍的手段,也就是說秦陽的計劃已然落空。
“噗!”
由于連續施展化神槍和彷徨之劍的虛弱,再加上絕望攻心,讓得秦陽喉頭一甜,噴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吐出這口鮮血之后,秦陽的氣息萎靡直下,身形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最后終于站立不住,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秦陽……”
遠處的蘇月影極盡擔憂,同樣滿眼絕望,心想秦陽拼盡全力之后,終究還是沒有能改變場中的局勢嗎?
剛才有那么一刻,在看到金色長槍破掉水鏡,刺在非人齋齋主后心的時候,蘇月影一度十分期待,期待著那個奇跡的出現。
只可惜奇跡始終是奇跡,是在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上實現,才能被稱之為奇跡。
很明顯秦陽這一次創造奇跡失敗了,這個她無比信任的男人,終究沒有能復制之前幾次的結果,倒在了非人齋齋主的面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陽以合境后期的修為,能在一尊化境后期強者手上堅持這么久,已經是極為了不起的成就了。
甚至秦陽的反攻還給非人齋齋主造成了一些麻煩,差點就讓對方陰溝里翻船,這是普通變異者能做到的事嗎?
哪怕這其中有著夫人的幫忙,但也從側面證明了秦陽的妖孽之姿,遠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人力有時而窮,做出這么多逆天之事的秦陽,終究沒有能掀翻非人齋齋主這座大山,那接下來的結局還用得著多說嗎?
“唉,看來咱們這對亡命鴛鴦,這次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夫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秦陽的身側,聽得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饒是秦陽現在虛弱得快要暈過去,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女人的心還真是大啊,面臨這樣的生死關頭,竟然還能開玩笑,秦陽在無奈之余,又極其佩服。
看起來夫人的狀態似乎比秦陽要好一些,但先前在非人齋齋主的強力一掌之下,她同樣身受重傷,嘴角邊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呢。
唰!
再下一刻,秦陽不由瞪大了眼睛,因為他赫然是看到夫人不知從什么地方變出一杯紅酒,然后朝著他揚了揚手臂。
“要喝嗎?”
緊接著從夫人口中說出來的話,不僅讓秦陽目瞪口呆,遠處旁觀的三人也嘆為觀止,包括非人齋齋主的眼神也是微微閃爍。
不過非人齋齋主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因為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控。
這種狀態下的夫人和秦陽,已經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身為精神念師的他,其實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將這一男一女徹底擊殺。
他有些佩服這女人面對生死的淡然,在這種關頭還能保持如此平靜的人,整個世上都找不出幾個來。
“怎么,沒有力氣啊?要不我喂你?”
端著紅酒杯的夫人見得秦陽不說話,待得她感應了一下秦陽虛弱到極致,當即就猜到對方可能是連手都抬不起來。
然而夫人的話,再次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心想這都什么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小家伙,這人都快死了,你還有什么放不開的?”
在秦陽異樣的目光之下,夫人口中說著話,然后抿了一口紅酒,竟然真的蹲下身來,要用嘴來喂他。
或許在夫人的心中,自己恐怕活不過今天,那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再矜持了,能快活一刻是一刻吧。
潛移默化之中,夫人對秦陽的感覺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她覺得有些事情現在要是不做的話,恐怕就真沒有機會了。
可就在夫人將紅唇湊到秦陽面前的時候,卻發現眼前這個虛弱到極致的家伙,竟然微微偏了偏頭。
這讓夫人有些惱羞成怒,總覺得自己這風情萬種的魅力被人無視了,難道老娘就這么不招人待見嗎?
嘴里含著一口紅酒的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嗔怒,見得她伸出手去,赫然是將秦陽的腦袋給硬掰了回來,看起來是想要強行喂酒。
看著這一幕,不遠處的非人齋齋主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面具之下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喂喂喂,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聲終于從外圍傳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蘇月影所發,她的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憤怒。
看著夫人的動作,蘇月影剛才對此女幫助秦陽的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這果然還是那個討厭的騷狐貍。
聽得這話,夫人的動作才微微一滯,然后他就看到緊緊閉口的秦陽,還有對方臉上那一抹寧死不屈的模樣。
咕嘟!
夫人忽然之間就沒有興致,見得她喉頭一動,終于將那口紅酒咽入肚中,只不過看向秦陽的目光,充斥著一抹幽怨。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直男!”
下一刻夫人放開了托著秦陽下巴的手指,臉色不虞地罵了一句,然后又嘀咕道:“真不知道你那個小女朋友有什么好?”
“至少比你好!”
秦陽只覺全身都沒有力氣,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是有氣無力,但他的腦海之中,已是浮現出一抹銘刻在骨子里的身影。
“棠棠,對不起了!”
喃喃聲從秦陽的口中發出,他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非人齋齋主的手中,當一輩子的傀儡。
秦陽固然是出身微末,成為變異者加入大夏鎮夜司的時間也還不到兩年,但有些信仰,早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一想到自己以后要受制于非人齋齋主這樣的惡人,還可能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惡事,他眼眸之中的決絕,就不由變得濃郁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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