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陽再次的開口,楊旭才如夢初醒。
見得他又手亂搖,這樣的表現,讓得站在門口同樣目瞪口呆的小隊幾人,都有些恨鐵不成鋼。
自家隊長的表現也太弱了吧,這是多好的一個機會,你卻如此語無倫次,豈不是要在齊掌夜使的面前落得個不好的印象?
現在他們都已經回過味來,看來那位斬神大人跟齊掌夜使的關系相當不錯,試問大夏變異界中,有幾人能稱齊掌夜使為叔的呢?
怪不得斬神大人年紀輕輕就如此厲害,原來是有這一層關系,這無疑更加堅定了他們要盡心盡力的決心。
雖說四大掌夜使各有分區管控,但對于他們這些普通小隊的成員來說,無論是殷桐還是齊伯然,都是他們必須仰望的存在,容不得他們有半點怠慢。
“嗯,很不錯!”
齊伯然看了一眼有些手足無措的楊旭,赫然是笑著點了點頭,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楊旭的骨頭都酥了幾分。
他如何不知道斬神大人刻意介紹自己,就是想讓自己在齊掌夜使的面前露露臉,他心頭極度感激。
但他自己都有些不滿自己剛才的表現,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這是本能,可不是能強行壓制得下去的。
齊伯然顯然見慣了這樣的事情,而以他的身份,如果不是秦陽的話,恐怕都接觸不到這些底層小隊的成員。
他更知道單憑秦陽一人,想在這偌大的西南地域找出黎紅霞的藏身之處,無異于大海針。
在這段時間內,正是靠著昆城小隊的人東奔西走,多方聯系西南地域的鎮夜司小隊。
雖說最后依舊沒有什么可觀的成果,但楊旭他們的這份人情,秦陽顯然是記下了。
齊伯然愛屋及烏,對這個楊旭的印象還不錯,以后如果有機會的話,倒也確實可以指點提拔一下。
“齊叔,張衡他又聯系你了嗎?”
待得齊伯然坐下,秦陽已是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張衡?”
而當這個名字傳進楊旭還有門口小隊三人的耳中時,他們都是愣了一下,腦海之中浮現出一些信息來。
張平這段時間一直守在張家外圍,關注著張家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關注張衡有沒有偷偷回家。
張衡是他們隊友阿琴的老公,他們肯定都見過,只是自阿琴出事,尤其是秦陽到來之后,他們就知道張衡遠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么簡單。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張衡一次都沒有回過張家,這明顯是有問題的。
張平他們雖是輪流值班,卻也異常疲累,可他們半點都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一個打眼,張衡就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沒想到此刻秦陽突然問起張衡,而且問的還是齊掌夜使,難不成他們已經找到張衡的蹤跡了?
“嗯,我讓他十點的時候在這里見面!”
齊伯然點了點頭,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再次讓楊旭他們一驚,心頭又滿是疑惑。
只可惜那兩位大人物不說,楊旭也不好多問,所以只能被動等待,等待著十點鐘的到來。
時間過得很快,當時針指到九點五十的時候,齊伯然和秦陽同時心有所感,然后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來了!”
秦陽口中喃喃出聲,卻是讓旁邊的楊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聽到有人敲門。
楊旭并不知道眼前這二位都是強橫的精神念師,精神力的感應比他們這些普通的變異者強了何止十倍?
“看來這張衡相當謹慎啊,這是在觀察周圍有沒有危險?”
秦陽一邊感應著外間張衡的舉動,一邊已是笑著開口,讓得旁邊的齊伯然微微點了點頭。
呼……
下一刻齊伯然身上就襲出一道無形的氣息,在秦陽異樣的目光之中,朝著院外擴散而開,而且擴散的距離極遠。
對此秦陽也有所猜測,那張衡心性謹慎,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齊伯然在此刻釋放出強橫的精神力,自然就是想要看看張衡的身后有沒有尾巴?
哪怕是齊伯然這個已經突破到無雙境的強者,對那位非人齋齋主也相當忌憚,畢竟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萬一這一次就是非人齋齋主的將計就計,或者說想讓張衡施展一些陰謀手段,他們也好提前做準備。
“沒有尾巴!”
只是在齊伯然刻意的感應之下,張衡就是獨自一人前來,在他的身后沒有任何一個可疑的人,他對自己的感應還是相當自信的。
聽得齊伯然的話,秦陽不由微微松了口氣,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張衡投誠的誠意自然就更大了。
“既然已經來了,那就進來吧!”
看著時間已經來到十點,張衡卻依舊有些猶豫不決,齊伯然便是沉喝了一聲,卻是將聲音控制在了一個特定的范圍,并沒有遠遠傳出去。
在院落之外鬼鬼祟祟的張衡,驟然聽到這道聲音,他的身形不由狠狠一顫,倒算是打消了他最后一絲糾結。
同時張衡猜到說話的那位應該就是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他只是個裂境大圓滿的下位者而已,既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再藏著掖著就沒什么意義了。
嘎吱!
院門并沒有上鎖,張衡輕輕一推就推開了,然后映入他眼簾的,是三道并沒有太過陌生的身影。
說起來張衡跟昆城小隊的關系有些微妙,對于楊旭他們來說,這個隊友阿琴的老公,他們自然也不會陌生。
只是在楊旭他們心中,張衡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僅不知道阿琴的身份,更不會知道昆城小隊的存在,雙方應該是沒有什么交集的。
但張衡其實并不是普通人,他是非人齋齋主派來監視阿琴的變異者,實力還要遠在阿琴之上。
既然如此,那阿琴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張衡的監視之下。
只是他隱藏得極好,不僅昆城小隊的人沒有發現,就連同床共枕的阿琴,七年來也沒有絲毫察覺。
所以張衡對昆城小隊的人不算陌生,但他并沒有理會院里的郭春三人,而是徑直朝著正中的那間屋子走了過去。
屋內同樣有三人,但張衡只認識一個楊旭,另外那一老一少,對他來說就有些陌生了。
“齊掌夜使?”
最終張衡的目光停留在年老的那道身影臉上,因為屋內三人的氣場,也只有這位才更像是鎮夜司的掌夜使了。
“是我!”
齊伯然點了點頭,臉色變得有些清冷,沉聲道:“張衡,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放心,不會讓齊掌夜使失望的。”
張衡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然后說道:“但也請齊掌夜使不要忘了,我先前提出的三個條件。”
“我知道你們已經轉移了我的父母和兒子,但如果你不能解除我身上的劇毒,我同樣一個字都不會說。”
張衡思路異常清晰,聽得他說道:“我相信你們大夏鎮夜司不是非人齋,即便最后我什么也不說,你們也不會對我的父母和兒子怎么樣,對吧?”
“這是自然!”
齊伯然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過多掰扯,話音落下之后,便是心念一動,一股無形的力量席卷而出,包裹了張衡的全身。
“他的體內,確實中了一種劇毒!”
感應了片刻之后,齊伯然收回精神力,其口中發出的聲音,讓是張衡心頭一動。
“可能解?”
看來張衡也有些著急,他現在豁出一切來到這里,除了因為阿琴身死的悲憤,還有那十萬積分之外,解除體內劇毒,才是最關鍵的緣由。
一旦劇毒不能解,那他所有的希望都會破滅。
此刻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聽到從齊伯然口中說出一個不字,或者說看到對方搖頭的動作。
“能解,但需要時間!”
齊伯然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事實上他這次過來,從藥劑堂購置了十多種解毒藥劑,每一種都價值不菲。
據藥劑堂堂主林仲甫所,這十幾種解毒藥劑,差不多能解上百種劇毒,其中還有幾支a級藥劑。
看來齊伯然為了秦陽的事確實很上心,就這些解毒藥劑的價值加起來,恐怕都達到了百萬積分之巨,他卻沒有半點心疼。
齊伯然雖說不是藥劑師,也不是醫師,但他精神力強大,對于張衡體內劇毒的情況,也已經探查清楚。
他感應得很清楚,那些劇毒已經深入了張衡體內的每一處血脈,想要將之清除干凈,絕對不是一天半日就能辦得到的。
“需要多長時間?”
張衡直接就問了出來,然后若有所指地說道:“恕我直,如果時間耽擱得太久,讓得非人齋齋主有了察覺,我可就不敢保證他們會將黎紅霞轉移到什么地方了!”
張衡下之意,是說這是爭分奪秒的事情,自己有的是時間等你們解毒,但你們卻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來浪費。
或許在張衡的心中,有些懷疑對方這是在拖延時間,可是拖延這個時間有意義嗎?
反正他打定主意,自己體內的劇毒在沒有徹底被解除之前,自己半個字都不會透露,更不會說出黎紅霞的藏身之處。
聽得這話,齊伯然的臉色有些難看,下意識看了旁邊的秦陽一眼,然后他就看到秦陽從椅中站起身來。
“能不能讓我看看?”
秦陽沒有拖泥帶水,只是當他這話說出來之后,張衡不由皺了皺眉頭,看向秦陽的眼神也有些不屑。
“你小子是誰?”
張衡忌憚的就只有齊伯然一人而已,哪怕是那邊融境初期的昆城小隊隊長楊旭,他也沒有過多放在眼里,所以口氣不太客氣。
或許在張衡的心中,連齊伯然都說需要時間的解除之法,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又能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
他想當然地便認為這應該是昆城小隊新招收的隊員,畢竟少了一個阿琴,再招進來一個新人,也算是理所當然嘛。
“大膽張衡,怎么跟斬神大人說話呢?”
然而就在張衡話音剛剛落下,心中念頭也剛剛轉過時,楊旭的怒聲已是第一時間傳出,讓得他一愣之后,臉色不由有些尷尬。
想來從楊旭的怒斥聲中,他已然明白過來這個年紀輕輕的家伙,并不是自己想像之中的昆城小隊新隊員,而是大有來頭。
開玩笑,能讓融境初期的楊旭尊稱一聲大人,又怎么可能是昆城小隊新招進來的新人呢?
張衡一時間沒有再說話了,他現在手里固然是有些籌碼,可一旦籌碼用光,以后不還是要看大夏鎮夜司的臉色嗎?
尤其是看到齊伯然都沒有多說什么的時候,張衡就更加確認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是什么普通之輩,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秦陽倒是沒有在意張衡剛才的態度,他也沒有再征求對方的同意,徑直走到張衡面前,右手食指點在了對方的手腕之上。
對此齊伯然并沒有多,在他心中,秦陽的這一身血脈極為特殊,或許就有什么比解毒藥劑更好的辦法呢。
他更知道這件事必須得爭分奪秒,一旦耽擱太久,讓非人齋齋主得知張衡反水,他們再想找到目標,可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可解!”
約莫幾分鐘之后,從秦陽的口中突然發出這樣兩個字來,讓得張衡不由又驚又喜。
噗!
緊接著張衡就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手腕微微一痛,似乎被什么尖利的東西給刺穿了,然后一股磅礴之極的力量便是涌進了他的體內。
張衡感應得很清楚,那應該是面前這年輕人的一滴鮮血,可是一滴鮮血怎么會擁有如此龐大的力量,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這無疑讓張衡心中的期待更加濃郁了幾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實力越強,不就越有希望能解除自己體內的劇毒嗎?
在張衡的感應之下,那滴進入自己體內的血液,在自己的血管之中不斷穿梭,而每一次的滾動,都會粘住他血液之中的那種劇毒。
這讓張衡有些猜測,難道此人是想用這滴血液,將自己體內的劇毒全部吞噬殆盡嗎?
可那是由非人齋齋主親手種下的劇毒,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
事實上秦陽雖說已經是藥劑師,但以他現在的修為,最多就只是一個合境的藥劑師罷了。
據秦陽的感應,張衡體內的劇毒已經達到了a級,這讓他有些猜測,那位非人齋齋主,是不是早已經是化境強者了?
原本以秦陽的修為和手段,根本不可能撼動a級的劇毒,稍有不慎,還可能會引火燒身,把自己也拖入泥潭。
好在連秦陽自己都沒有徹底搞明白了這一身血脈之力,已經無數次幫助他化險為夷,化解劇毒的手段,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
這一身特殊血脈之力,等于說讓秦陽百毒不侵,至少這高出一個境界的劇毒,不會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此刻進入張衡體內血液之中的那滴精血,仿佛擁有一種極強的吸力,將張衡血液中的劇毒全部吸附其上。
這些劇毒自然也會反抗,也就是說秦陽的血脈之力,在張衡的體內展開了一場拉鋸戰,讓得這具身體的主人極不好受。
“哼!”
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張衡口中忍不住發出一道悶哼之聲,然后他的嘴角,就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這……”
看到這一幕,楊旭他們下意識覺得發生了什么意外,但這個時候卻又不敢出聲打擾,臉上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反倒是張衡自己,在身形一震之后,他突然發現自己體內的劇毒明顯少了許多,也就是說對方的手段頗見成效,讓得他又驚又喜。
同時這也讓他信心大增,他有理由相信,雖然自己會越來越痛苦,但說不定這個年輕人真能徹底驅逐自己體內的劇毒呢。
“不要太勉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傳出,正是齊伯然所發,而他所說的這句話,自然不會是對張衡說的。
“放心,我有分寸!”
秦陽側過頭來點了點頭,雖然臉色有些許蒼白,卻有著一絲興奮。
畢竟此事的成功與否,關系到能不能從張衡口中,挖出非人齋齋主和黎紅霞的藏身之地。
齊伯然之所以有此擔心,那是因為他比其他人感應得更清楚,畢竟他是一尊化境巔峰的精神念師。
他知道秦陽要用自己的血脈之力,將張衡血液之間的劇毒全部吸附出來,再靠著血脈之力將之全部凈化。
可齊伯然先前感應得很清楚,張衡體內的劇毒至少也達到了a級,秦陽卻只有合境后期的修為,真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一個不慎,秦陽恐怕就會引火燒身,要是他的血脈之力不能徹底凈化劇毒,他自己反而要成為中毒之人了。
無論張衡有多重要,在齊伯然心中都不可能比秦陽更重要。
機會可以再找,但人命卻只有一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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