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秦陽真有這么厲害?連竹泉長老都不是對手?”
衛疆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事實上他更愿相信竹泉的重傷,不是那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所為。
那人年紀輕輕,還只是一個普通小隊的隊員,怎么可能將一尊堪比合境初期的玄境高手竹泉打重傷?
反正衛疆從來沒有聽說過鎮夜司之中,有如此年輕的合境強者。
哪怕是那個傳說中奪得異能大賽冠軍,在鎮夜司名頭如日中天的天才金烏,好像也只是個融境變異者吧?
“衛疆隊長,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而聽得衛疆這句問話后,竹泉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詭異之色,心想這個鎮夜司普通小隊的隊長,消息也太不靈通了。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秦陽這個名字在古武界中如雷貫耳,但在大夏鎮夜司中,卻顯得有些默默無聞了。
或許也只有楚江小隊和鎮夜司的高層,才知道秦陽就是金烏,就是那個奪得異能大賽冠軍的絕世妖孽。
鎮夜司的普通小隊,只知道有金烏其人,卻不能將之跟本名聯系起來。
再加上他們不太清楚古武界發生的事,自然就不清楚秦陽是何許人也。
“他可不僅僅是你們鎮夜司小隊的隊員,更是清玄宗第三十九代宗主,如今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玄境高手!”
見得衛疆臉現茫然,竹泉也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將秦陽在古武界的身份說了出來,而且還強調了一下秦陽的實力。
“什么?這……這怎么可能?”
然而衛疆在大吃一驚之后,臉上赫然是露出一副完全不信的神色。
“一個大夏鎮夜司的變異者,怎么可能當上清玄宗的宗主?”
衛疆喃喃出聲,據理分析道:“而且你是不是搞錯了,你想說的應該是合境吧?”
看來在衛疆根深蒂固的理念之中,一名變異者是絕對不可能成為一名古武者的。
變異力量跟古武內氣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力量,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大夏鎮夜司之中,有修煉出古武內氣的成員。
再加上大夏鎮夜司和古武界的關系一向不睦,清玄宗這個古武界的一流宗門,怎么可能讓一名鎮夜司的變異者,去當他們的三十九代宗主?
“就是合境,這也沒什么不可能的!”
竹泉淡淡地瞥了衛疆一眼,他忽然間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優越感,只可惜場合不對,他哪有心情去詳細描述此事的前因后果?
更何況這件事對天道府來說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真要曝光了天道府的所作所為,那不是讓衛疆笑話嗎?
此刻衛疆的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就算他依舊有些不太相信,卻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時候,竹泉不可能編瞎話來哄騙自己。
一尊玄境高手,對他的壓力還是有些大的,也讓他之前心中的一些計劃,變得格外糾結起來。
“衛隊長,說說吧,現在該怎么辦?”
竹泉根本不想在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上糾纏,聽得他話鋒一轉,然后抬起頭來盯著衛疆,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異樣的神色。
“事到如今,你們被人抓了現行,還拿到了這些鐵證,你覺得我還能怎么辦?”
衛疆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瞥了竹泉一眼,其說話的同時,還揚了揚章云真的那個手機。
砰!
就是這一個動作,讓竹泉氣不打一處來,赫然是伸出一腳,直接將章云真踢了一個跟頭。
別看兩人都是身受重傷,本身實力十不存一,但竹泉畢竟是玄境初期的高手,收拾一個失去了修為的章云真還是綽綽有余的。
竹泉拿秦陽沒有什么辦法,但現在秦陽又不在面前,這個吃里扒外的家伙,簡直是死有余辜。
要不是還有某些顧忌,竹泉殺了章云真的心都有了。
章云真自然也知道自己在竹泉的心中已經被列入必殺名單,所以被踢了一腳的他一不發,但看向衛疆的眼神同樣充斥著一抹異樣。
或許在章云真心中,自己能不能保住這條性命,就要看衛疆如何作為了。
就算最后被關進禁虛院,總比被秦陽一巴掌拍死要好吧,至少這條小命算是保下來了。
“怎么,衛隊長還真想把我也關進禁虛院去啊?”
踢完章云真之后,竹泉轉過頭來的臉上已是滿是冷笑,這話雖然是在反問,但他心中卻有著一些信心。
“不然呢?你都說了那秦陽是玄境高手,還是清玄宗的宗主,又豈是我這個小小融境隊長能招惹得起的?”
衛疆又看了竹泉一眼,現在他對那個秦陽確實是相當忌憚,不僅是忌憚對方的身份,尤其忌憚對方的實力。
玄境堪比變異者的合境,那差不多都是八方鎮守使一級的實力了。
他這個融境中期的小隊隊長,恐怕連對方的一合都接不下來吧?
“衛疆,你少跟老子裝糊涂,難道你真不怕我將所有事情都抖落出去嗎?”
眼看對方如此不上道,竹泉也懶得虛與委蛇了,他聲音陡然拔高,這道反問之中,充斥著濃濃的威脅。
“竹泉長老,你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手里!”
衛疆顯然沒有太過擔心,聽得他淡淡說出一個事實,意思顯然是讓對方認清楚形勢。
雖說竹泉在全盛時期是玄境初期的實力,但如今被秦陽打成重傷,一身實力十不存一,確實已經不是衛疆這個融境中期變異者的對手。
“你覺得,保住秘密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衛疆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殺意,讓得旁邊的章云真都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心想自己還真是流年不利啊。
這才剛剛脫離虎口,轉眼就又進了狼窩。
至少他清楚地知道,衛疆那句問話中表達的意思,就是想要殺人滅口。
試問這個世界之上,又有什么是比死人的嘴巴更嚴的呢?
秦陽其實猜得沒錯,這些年來,湖昌市這個鎮夜司小隊的隊長衛疆,可不僅僅是對竹泉和章云真所做之事不知道不了解這么簡單。
他也不是對這二人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是在知道了這二位的所作所為之后,主動謀求合作,分得了一份利益。
每一次竹泉和章云真行動之前,衛疆都會暗中調開湖昌小隊的隊員,好讓他們的計劃更加便利輕松。
甚至要是有湖昌小隊隊員有所懷疑的話,衛疆還會有意無意間幫忙打圓場,打消那些隊員們的懷疑。
所以這么多年來,竹泉和章云真雖然做了無數壞事,卻一次都沒有暴露,更沒有受到大夏鎮夜司的制裁。
不得不說,衛疆這個湖昌小隊的隊長,在其中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此刻衛疆都不由有些慶幸,還好那個秦陽通知了自己,沒有越俎代庖直接將竹泉和章云真交給大夏鎮夜司的高層。
要不然難保他暗中的那些所作所為,不會被這二人給曝光出來。
禁虛院審問犯人的手段,衛疆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肯定是聽說過的。
但衛疆又不時在心中冷笑,笑那個秦陽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這么好的一個立功機會,就這樣白白錯過了。
如今竹泉和章云真落到他衛疆的手中,那有些秘密自然就不可能再有曝光的機會。
然而在衛疆都差不多明說了自己的打算之后,他卻只看到章云真臉色大變,竹泉的臉上,并沒有太多恐懼和意外之色。
“衛疆,你不會真覺得殺了我們二人,你那些秘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吧?”
緊接著從竹泉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衛疆手指一僵,臉色也變得陰沉了幾分。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選擇跟你衛疆合作,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衛疆是什么樣的人呢?”
竹泉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朝著衛疆右手一指,繼續說道:“連章云真這樣的蠢貨都暗中留了一手,我又怎么可能不早作準備?”
“實話告訴你吧,衛疆,只要我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有些東西就會自動發送到鎮夜司的官方網站,你知道到時候會是什么后果嗎?”
到了這個時候,竹泉也不再藏著掖著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衛疆剛剛胸有成竹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如水。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種事情竹泉肯定是能做得出來的。
誠如竹泉所,連章云真都能暗中留下他做壞事的證據,而選擇跟衛疆合作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留一記后手呢?
現在看來,這記后手還真是派上了相當之大的用場,要不然他們二人鐵定會被衛疆給殺人滅口。
而作為一尊玄境初期的高手,對衛疆這個只有融境中期的變異者還如此謹慎,不得不說這其中也有大夏鎮夜司的震懾力。
顯然竹泉所留的這些后手,并不是因為知道今天會發生這些事,而是怕衛疆哪天讓鎮夜司的強者殺自己滅口。
能坐上鎮夜司小隊隊長的位置,衛疆肯定也是有些關系的。
至少八方鎮守使一級,就不是一個玄境初期的竹泉能抗衡得了的。
壞人之間的合作,總是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怎么樣,衛隊長,現在你還想要殺人滅口嗎?”
說完自己想要說的話之后,竹泉臉上冷笑不減,口氣之中充斥著一抹自信,讓得旁邊的章云真都是嘆為觀止。
相比起他章云真之前拿出證據,只是想要拖竹泉下水的無奈之舉,此刻竹泉的侃侃而談,或許才將這些后手的效果,發揮到了一個極致。
章云真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衛疆不可能再敢殺人滅口,否則就是讓自己也跟著萬劫不復。
這個時候章云真無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只留下了竹泉的證據,而沒有留下這個衛疆的證據。
一來以前的衛疆幾乎只是跟竹泉聯系,很少跟章云真打交道,后者只是隱隱約約猜到一些真相而已。
再者如果章云真的手機里真有跟衛疆合作的證據,秦陽也不用這么麻煩了,直接就可以將衛疆抓起來審問。
“呵呵,竹泉長老真會說笑,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殺人滅口了?”
此刻衛疆顯然已經擺正了心態,他甚至有些慶幸自己剛才只是用了一個委婉的說法,并沒有直接表達自己殺人滅口的心思。
竹泉這老家伙老奸巨猾,看來殺人滅口這條路恐怕是走不通了。
“是嗎?那看來是我誤會衛隊長了。”
竹泉順水推舟也笑了笑,他知道現在還不能真的跟衛疆撕破臉皮。
畢竟身受重傷的他,這條小命還掌控在對方手中呢。
“衛隊長,你需要怎么做,其實我都替你想好了。”
竹泉眼珠一轉,聽得他說道:“你就假裝一時不防,被我給逃掉了,到時候大夏之大,就算是他秦陽,也不可能再把我給找出來。”
“哼,你說得倒是輕巧,真要放跑了你,我拿什么去跟那秦陽交代?”
衛疆的臉色有些陰沉,心想真要是竹泉所說的那個結果,那他絕對難辭其咎。
一個已經身受重傷的竹泉都看不住,那他這個湖昌小隊的隊長,不就是個草包嗎?
“這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的衛隊長,本長老乃是玄境初期的高手,又豈是你一個區區融境中期的變異者能看得住的?”
竹泉臉上笑容不減,繼續說道:“到時候你就說我的重傷是故意裝出來的,半路上突然爆發,你再偽裝一些傷勢,不就天衣無縫了?”
看來竹泉在這一路之上,確實已經好好想過要如何脫身了。
誠如他所,玄境高手畢竟是玄境高手,隨便偽裝一下傷勢,就可以拿捏一個融境中期的變異者,這是不爭的事實。
到時候衛疆還可以倒打一耙,說秦陽自己沒有感應清楚竹泉的傷勢,反而導致對方暴起傷人,將他給打成了重傷。
一番話說完,衛疆不由陷入了沉思。
這讓旁邊的竹泉有些著急,畢竟他也不能百分百保證對方就會依而行。
砰!
然而就在片刻之后,一道大響聲突然傳來,待得二人轉眼看去,赫然發現是衛疆一拳錘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噗嗤!”
一口殷紅的鮮血從衛疆口中狂噴而出,緊接著他全身的氣息已經是萎靡下來,看得竹泉都是一陣目瞪口呆。
他剛才只說了讓衛疆弄出一點傷勢,沒想到這家伙對自己竟然這么狠,這一擊下去,恐怕胸骨都斷了兩根吧?
顯然衛疆做戲做全套,若非真的身受重傷,他又豈會讓竹泉如此輕易逃走?
“好你個竹泉,別跑!”
就在此時,衛疆突然大喝了一聲,讓得竹泉一個激靈,然后便是一個閃身,從房門口一躍而出。
“站住!”
外間傳來一道大喝之聲,聽得出正是姜山的聲音,而其聲音之中,蘊含著一抹極度的驚意。
顯然姜山一直守在外圍不遠處,雖然聽不到密室之中的談話,卻也時常都在關注密室大門的動靜。
此刻忽然看到密室大門洞開,從其內奔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時,他不由大吃一驚,身上也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氣息。
只是姜山只有裂境后期的修為,戰斗力比衛疆還差了好幾個檔次,就算竹泉身受重傷,又豈會被他放在眼里?
“姜山,攔住他,別讓那惡徒跑了!”
就在此時,又一道身影從密室門口追了出來,正是氣息一片萎靡衛疆,他的嘴角邊上,還有一片殷紅的血跡。
“隊長,你……你沒事吧?”
看到衛疆這副凄慘的模樣,姜山心下愈驚,下意識腦補出一些前因后果,但眼前的局勢,已經不容許他再去想那么多了。
“滾開!”
狂奔到這里的竹泉一道暴喝聲發出,緊接著便是隨手一揮,然后姜山的身體就朝著側方倒跌而去。
“噗!”
僅僅是一擊,就讓姜山這個裂境后期的變異者吐出一口腥紅的鮮血,氣息變得跟后邊追過來的衛疆沒什么兩樣。
“哼,不自量力!”
竹泉淡淡地瞥了一眼姜山,又回看了一眼步履蹣跚的衛疆,出一道冷哼聲后,很快便消失在了遠處轉角。
“該死……噗!”
再次追出兩步的衛疆,強忍著體內的劇痛,忍不住罵了一聲,但因此牽動傷勢,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隊長,追……追不上了!”
后邊的姜山滿臉凄然,連忙開口勸了一句,事實上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追上了又能如何?
看那竹泉的樣子,嚴重的傷勢肯定有大半是裝出來的,他們要是真的追上阻攔,說不定性命都得送在這里。
“那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眼睜看著他逃掉不成?”
衛疆重重一拳砸在旁邊的墻壁之上,極其郁悶地說道:“這可是那位秦陽老弟好不容易抓住的惡徒,如今卻在我們手上逃掉,你讓我如何跟他交代?”
“連這么一個已經身受重傷的家伙都看不住,我們湖昌小隊的臉往哪兒擱?”
衛疆越說越氣,到最后赫然是癱倒在了墻壁邊上。
只是他這話說出來之后,旁邊姜山的眼眸之中,赫然是涌現出一抹幽怨。
看到姜山眼眸之中的這抹神色,衛疆心頭有些得意,心想自己這苦肉計恐怕已經奏效了。
由于他有意的引導,想必姜山在聽完這句話后,已經能想到一些東西,也不用衛疆再去主動說那些替自己辯解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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