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爽快，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何正堂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光芒，臉上則滿是笑容，而且自嘲了一句，倒是顯得異常灑脫。

“眼前這些藥材的市場價，在五千萬左右，這樣吧，由何某作主，一共四千八百萬如何？”

這一次何正堂確實沒有拖泥帶水，而當他這個數字說出來的時候，旁邊的阿蘿不由大吃一驚。

清單上的很多藥材，阿蘿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她知道如此罕見的藥材，價格一定不菲，卻也沒有想過能高到如此地步。

雖說這些藥材單一的價格，比起那株百年老山參可能低了不少，但平均下來，每一樣藥材的價值至少都在百萬以上。

在剛開始見到這一男一女，聽到對方說要單買藥材的時候，阿蘿一度有些失望，覺得這筆生意自己應該賺不到多少錢。

沒想到現在竟然是一筆將近五千萬的生意，這甚至是阿蘿成為慈安堂店員以來，成交額最大的一筆生意了。

清單上的那些東西，真的有這么值錢嗎？

這是阿蘿心中的疑惑，但也掩蓋不了她的震驚，更掩蓋不了她的興奮。

畢竟這兩個客人是阿蘿接待的，那這筆生意成交之后，該她的提成一定少不了，就算何掌柜拿大頭，她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阿蘿甚至都在想著，等拿到這筆提成之后，如果何掌柜跟華濟東真的要逼自己的話，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離開慈安堂了？

一時之間，阿蘿的思緒再次飄得有些遠，而秦陽和南越王則是對視了一眼。

“這家伙，竟然沒有獅子大開口，這可有些不符合慈安堂和華家的風格啊！”

秦陽心頭冒出這么一道念頭，畢竟以他對華家和慈安堂的了解，對方應該是不可能真按市場價給自己開價的。

對于清單上的那些東西，秦陽肯定是去了解過的。

就算有很多幾乎在市面上看不到，但只要有過，就肯定有一個大概的價格。

再加上秦陽來自大夏鎮夜司，身懷暗月徽章，查閱權限極大，在寶物庫中查點東西，還是相當輕松的。

鎮夜司寶物庫就算沒有這些東西，但曾經或許有過，那就有積分記錄，再換算成大夏幣，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數字上左右波動了。

尤其是之前在前堂鬧了那么一出之后，秦陽更加肯定這慈安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何正堂這個掌柜絕對不是什么好鳥。

秦陽都已經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到時候先拿到藥材再說，至于吃了虧之后如何找回損失，不是還有華家家主華歧兜底嗎？

可他沒想到這個何掌柜竟然給自己開了個公道的市場價，這倒是讓他有點不好發作了。

難不成自己看走眼了，這個慈安堂的掌柜何正堂，其實并非自己想像的奸商，而是一個秉承職業道德的正經商人嗎？

“不，這應該就是個奸商，一定是哪里搞錯了！”

一冒出這些念頭，秦陽就直接將之掐滅了，他相信自己看人很準，也一定不會看錯這個何正堂的秉性。

旁邊的南越王也有些意外，她剛才都做好對方獅子大開口之后，大鬧一場的準備了，沒想到對方竟然開了一個公道的價格。

四千八百萬對南越王來說固然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她這段時間跟著秦陽，早知道這小子財大氣粗，身上揣著幾十個億呢。

所以既然何正堂開的價格公道，甚至還主動降低了一點價格，南越王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怎么，二位還是覺得貴嗎？”

見得面前這一男一女不說話，何正堂微微蹙眉，有些無奈地說道：“不瞞二位，這已經是在何某能力范圍內最大程度的讓利，如果二位還是有所顧慮，那就只能說聲抱歉了！”

不得不說何正堂做戲做全套，也不是一味地謙卑妥協，這后頭一句話，蘊含著一種隱晦的強硬態度，確實符合一個大藥鋪的底氣。

同時這也在向對方表明，自己手里有這些寶藥，就并不愁賣。

現在給了你們一個公道的價格，就看你們自己舍不舍得出這筆錢了。

這種強硬的態度，倒是打消了秦陽心頭先前的某些猜測，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應該是這些東西在慈安堂堆積多年，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這何正堂才極力想要促成這筆生意。”

這就是秦陽下意識升騰而起的想法，而且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才是事情的真相。

說實話，南越王清單上這些藥材雖然珍貴，但如果沒有遇到合適的人，或者說出得起價的人，幾十年賣不出去，也是有可能的。

據秦陽猜測，慈安堂雖說是江東省第一大藥鋪，可也只能找到清單上的一半藥材，可想而知這些藥材有多難找。

像龍須金和地黃銀這種藥材固然罕見，但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買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兩個真心想要購買的買家，對于慈安堂和何正堂來說，恐怕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何正堂看起來固然是態度強硬，半點不肯降價，但他給出的已經是一個正常的市場價了，也確實不能虧本賣吧？

至于那種強硬態度，更可能是硬裝出來的，是在維系慈安堂的威嚴，更讓客人覺得這些藥材確實珍貴罕見。

這些念頭轉過之后，秦陽反而是放下心來，并沒有想過要過多跟對方討價還價。

區區四千八百萬而已，對于如今的秦陽來說并不是什么大數字。

如此輕松就能買到清單上一半的藥材，倒也算是一件喜聞樂見之事。

“成交，去付錢吧！”

旁邊的南越王看了旁邊的秦陽一眼，然后開口出聲。

顯然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既然藥材沒問題，價格也沒有問題，那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只是這話讓得何正堂和阿蘿都不由愣了一下，敢情這個女人看起來如此財大氣粗，原來是慷他人之慨而已。

可這兩人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什么這女人如此理直氣壯地讓那男人支付四千八百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呢？

反觀那年輕人全身上下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塊，卻能拿出幾千萬的巨款，而且好像同樣沒當回事？

“不會真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管家吧？”

這讓阿蘿又有些異想天開了，但在她心中，這個解釋無疑最為合理。

畢竟相比起南越王，秦陽這貌不驚人的樣子實在是有些不起眼，遠不如前者來得驚艷奪目。

大戶人家的小姐，出門帶著一個管家跟班，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總不能讓她們自己來拎包吧？

不說阿蘿心中這些古怪的念頭，聽到南越王的話后，秦陽并沒有多說什么，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在哪里付款？”

秦陽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將目光定格在客堂內里的一臺電腦之上，心想慈安堂這樣的大藥鋪，肯定早就開通了大額轉賬功能吧？

“秦先生這邊請！”

何正堂眼眸深處的異光更加濃郁了幾分，表面卻是不動聲色，果然抬起手來朝著電腦的方向指了指。

眼看這一筆將近五千萬的生意就要成交，阿蘿的心情也變得異常激動。

畢竟這筆生意的提成，恐怕都能讓她幾年不愁吃喝了。

叮鈴鈴……

然而就在秦陽和南越王剛剛轉過身來的時候，一道電話鈴聲卻是突然響起，將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二位，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只見何正堂從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臉上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然后叮囑道：“阿蘿，你先帶他們過去轉賬吧！”

看來何正堂還是相當信任阿蘿的，而且只是一個轉賬而已，也不是什么隱秘，慈安堂的賬戶，店員們肯定也是知道的。

對此秦陽和南越王都沒有異議，跟著阿蘿就來到了電腦旁邊，待得后者操作了一下之后，很快就彈出了轉賬頁面。

只等四千八百萬的款項轉入慈安堂的賬戶之后，這筆巨額交易便算是完成了。

“什么？”

可就在這個時候，客堂門邊卻是傳來一道高呼聲，正是接電話的何正堂所發，將三人的注意力再次吸引了過去。

“阿蘿，還有兩位客人，你們先等一下！”

然后三雙眼睛就看到何正堂快步朝著這邊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說話，讓得正在轉賬的秦陽動作微微一滯。

“何掌柜，怎么了？”

停下了動作的秦陽，滿臉疑惑地看向何正堂，直接開口問了出來。

“兩位，是好事！”

這個時候何正堂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聽得他說道：“倉庫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是又找到了一種清單上的藥材！”

“哦？”

聽得這話，秦陽和南越王不由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眸之中的那抹驚喜。

“是什么？”

南越王更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畢竟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清單之上的藥材，到底有多難找。

“是血靈菇！”

何正堂也沒有故意賣關子，直接就說出了那種藥材的名字，讓南越王臉上的喜意更盛了幾分。

所謂的血靈菇，其實是一種蘊含劇毒的菌類，但長相極為鮮艷美麗，生長在天南省的霧瘴地區，極難尋找，尤其是上了年份的血靈菇。

南越王清單上的藥材，都是有年份要求的，所以她清楚地知道符合自己條件的血靈菇，整個大夏都未必有幾朵。

沒想到慈安堂竟然找到了，這對南越王來說，無疑是一個意外之喜。

畢竟她剛才在看過那些何正堂拿來的藥材，發現其中沒有血靈菇之后，其實還是有些遺憾的。

“那趕緊讓倉庫那邊拿過來啊！”

秦陽自然是看到了南越王的興奮，所以也顯得有些迫不及待，趕緊出聲催促。

不過他話音落下之后，立馬就看到何正堂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糾結之色，心想難道其中還有什么為難之處嗎？

秦陽看了一眼旁邊的電腦，似乎是猜到了何正堂的心思，所以再次開口說道：“何掌柜放心，血靈菇該多少錢就是多少錢，我們絕不占你的便宜！”

秦陽下之意，那就是血靈菇的錢不會算在剛才的四千八萬里，他覺得對方糾結的應該是這個。

畢竟雙方剛才已經商定好了成交價格，若是加量不加價的話，何正堂和慈安堂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呵呵，我相信兩位的人品，倒不是因為這個。”

然而何正堂卻是笑著搖了搖頭，聽得他說道：“兩位，之前我去尋找清單藥材的時候，就刻意叮囑過倉庫和采購那邊，讓他們盡最大的努力尋找清單上的藥材。”

“不瞞二位，剛剛找到的這株血靈菇，其實并不在我們慈安堂總部倉庫，而是在寧安市那邊的分店，要運送到這里的話，最快也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何正堂略有些無奈地解釋了幾句，口氣之中還蘊含了一些其他的意思，表現了他對此事的盡心盡責。

“一個小時的話，倒也不算太長！”

秦陽沉吟著說道，然后看了一眼旁邊的南越王，發現這位也是跟自己一樣的意思，便生出繼續等一等的心思。

對于南越王來說，一個小時確實不算太長，而且能讓她滿意的血靈菇極其難得，這樣的寶藥，有資格讓她多等一個小時。

而且何正堂說的這些話合情合理，看起來確實對此事極其上心，能從分店找到一株珍貴罕見的藥材，這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這讓秦陽對這何正堂竟然生出一絲好感，別管此人是不是奸商，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還算是盡心盡責的。

當然，這或許也是何正堂想要多賺一些錢，畢竟就算他給出的是市場價，還是有極高利潤的，這一點秦陽心知肚明。

像血靈菇這樣蘊含劇毒的藥材，在采摘的時候必須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若是不小心觸碰到了皮膚，說不定就會毒發身亡，后果不堪設想。

不過一旦采摘成功，遇到像秦陽和南越王這樣合適的買家，那就是一本萬利。

秦陽和南越王都沒有在這些小事上計較，一個小時也不算是多難等，這或許還能節省他們更多的時間呢。

“兩位貴客，要不這樣吧，你們看現在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我讓人準備了一桌午膳，咱們邊吃邊等如何？”

見得秦陽已經收起了手機，何正堂便是笑著提出了一個提議。

聞秦陽又看了一眼南越王，他倆都是強者，一頓半頓不吃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口腹之欲卻一直存在。

“也行！”

見得南越王沒有搖頭拒絕，秦陽便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只是連他和南越王都沒有發現的是，當他們答應了這個請求之后，何正堂眼眸深處閃過的一絲不為人知的光芒。

“兩位，這邊請！”

當下何正堂略身彎腰，當先朝著門外走去，聽得他說道：“旁邊就是何某的私人小餐堂，還請兩位貴客不要嫌棄！”

對此秦陽和南越王也沒有多說什么，不過他們都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堆藥材的地方，這個動作也被何正堂收在眼里。

現在雙方還沒有完成交易，很明顯是要等那株血靈菇運到之后，再一次性交易，免得麻煩。

所以嚴格說起來，那堆藥材還不屬于秦陽和南越王，秦陽自然也不能將之收到自己的空間禁器之中。

可畢竟現在是要離開這里，秦陽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南越王自然也有這一方面的顧慮。

“阿蘿，把門鎖好，你就守在這里，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客堂，聽到了嗎？”

看到二人動作的何正堂，這一刻赫然是轉過頭來，滿臉嚴肅地說出一番話，讓得阿蘿心頭一凜，瞬間就明白了何掌柜的意思。

“是！”

阿蘿不敢怠慢，畢竟堂內是價值近五千萬的藥材，真要出了什么問題，把她賣了也賠不起。

所以阿蘿肚子雖然也有些餓，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上不了何正堂那桌的，還是先忍一忍再說吧。

何正堂這番作派，肯定也是做給秦陽和南越王看的，讓得后者二人頗為滿意。

相對于何正堂這個奸商，秦陽對阿蘿倒是更相信一些，有這位守在這里，堂內的藥材應該不可能有什么問題。

當著秦陽二人的面，阿蘿將客堂的大門鎖好，然后就這么站在門前當起了門神。

何正堂領著秦陽二人朝著外間走去。

他的私人小餐堂確實不遠，甚至餐桌旁邊的窗戶，竟然剛好可以看到客堂的大門和守在門口的阿蘿。

“何掌柜，你做事還真是讓人放心啊！”

當秦陽坐在何正堂有意給自己二人留的位置之上，看了一眼窗外遠處的阿蘿和客堂大門時，忍不住笑著夸贊了一句。

想來何正堂也知道這二位可能會有一些擔心，所以刻意安排了這樣一個位置，這也是讓兩位客人徹底放心。

這吃幾口就看那邊一眼，自然不會再有任何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