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令!”
所有人都是愣愣地看著秦陽手中那枚圓形令牌,不少人口中喃喃出聲,眼眸之中都充斥著一抹濃濃的震驚。
誠如秦陽所,他們這些人就算不全都是一流勢力之主,在古武界的身份也是非同小可,肯定是見多識廣的。
清玄宗又不是什么小門小派,其內就算只有一個玄境強者,也是貨真價實的古武界一流宗門。
清玄宗宗主的信物其實有兩件,一件是清玄子手上那柄拂塵,另外一件則是秦陽此刻手中握著的清玄令。
因為清玄宗并非全是修道的出家人,還有俗家門人弟子,也并非每一代的清玄宗宗主,都是道門弟子接任。
如果是像清玄子這樣的道門傳承接任宗主之位,那宗主信物就是那柄拂塵,而且會傳承清玄子這個道號。
可若是由俗家弟子接任宗主之位,那就可以不用太多理會道家那些繁瑣的禮節,只需要接受這一枚清玄令就行了。
對于清玄宗的這兩件宗主信物,像孔文仲諸葛瑤這些人都是知之甚深,他們甚至不止一次看到過清玄令。
清玄令的正面鐫刻著一個“清”字,反面則是刻著一個“玄”字,其上的紋路,正是清玄宗的祖山清玄山玄云峰。
而且清玄令的材質,不同于如今的任何一種金屬,很明顯是近兩千年前清玄宗祖師創派之時,就鑄造的一枚特殊信物,不容他人仿造。
所以在秦陽抬起手來的那刻,孔文仲他們其實就已經肯定了這枚清玄令絕對不是假的。
既然如此,那剛才秦陽說自己已經接任清玄宗宗主之位的說法,難道真不是空穴來風?
“秦陽,這清玄令不會是清歌那丫頭偷出來給你的吧?”
不得不說孔文仲的心思還是轉得極快的,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可能,讓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轉到了沐清歌的臉上。
現在他們都知道沐清歌對秦陽肯定有愛慕之意,誠如剛才諸葛瑤所,陷入戀愛之中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正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沐清歌又是清玄宗副宗主吳成景最得意的小弟子,又有誰會提防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呢?
第三十八代的清玄宗宗主是清玄子,那柄宗主信物的拂塵他自然是隨身攜帶。
而俗家宗主信物的清玄令,恐怕一直都供奉在祠堂之中吧?
孔文仲的這個說法,當即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附和,也讓秦陽拿出的這枚清玄宗宗主信物清玄令,似乎變成了一個擺設。
“好吧,清玄令可能是我偷來的,但前任宗主的手書和印章,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秦陽倒是沒有沐清歌那么失態,見得他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左手又在兜里一摸,赫然是掏出了一張紙來。
“以眾位的眼光,不用我將這封手書拿到你們面前才能看清吧?”
秦陽手中拿著清玄子的那封手書,環環轉了一圈,確保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這才開口出聲。
原本這封手書是在谷清手上的,而在當時確認了秦陽代理宗主之位后,便交給了秦陽親自保管。
在場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大多可都是目力驚人的玄境高手,一目十行過目不忘這種事,對他們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
所以他們都能清楚看到那封手書的內容,上面明確地寫著讓秦陽代理清玄宗宗主之位,后邊還鈐印了清玄子和吳成景的私章。
“這……”
眾人一時之間都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之中,他們面面相覷,不斷在秦陽雙手之上的清玄令和手書上來回打量。
如果說一枚清玄令代表不了什么的話,那由清玄宗兩大宗主親自蓋上印章的手書,已經足以證明秦陽這個代理宗主的身份。
可是一想到秦陽的年紀,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的時候,他們卻又覺得這件事太過不可思議,也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讓一個大夏鎮夜司的人當代理宗主,清玄宗這膽子也太大了!”
一道并沒有如何掩飾的忿忿之聲突然傳來,仿佛是投入平靜湖水的一枚石子,讓得所有人都意識到自己為什么會這么糾結了。
說實話,古武界中的一門一派,都有屬于自己獨立的規則和制度,外人不便隨意置喙。
這自家關起門來選宗主家主,其他人又有什么資格指手畫腳呢?
可是現在,清玄宗竟然讓一個大夏鎮夜司的成員,坐上了代理宗主的位置,未來還可能成為正式的宗主,這他們可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清玄宗大逆不道,就算此事是清玄子和吳成景的意思,也作不得數!”
張道丘脾氣暴躁,第一個盯著秦陽厲喝出聲,口氣沒有絲毫掩飾,直接全盤否定了清玄宗正副宗主做出來的決定。
“張……張府主,你又不是我們清玄宗的人,憑什么這么說?”
沐清歌硬起頭皮反駁了一句,只是她這有些顫抖的聲音,并沒有太多的說服力,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依舊在秦陽的身上。
“張府主說得沒錯,清玄子和吳成景糊涂啊,這是要跟整個古武界為敵嗎?”
華家家主華歧看起來有些痛心疾首,他的實力一直都在清玄子之上,更不會將吳成景這個清玄宗副宗主放在眼里了。
“看來清玄宗是真的跟大夏鎮夜司沆瀣一氣了,要不然怎么會如此討好大夏鎮夜司?”
另外一位玄境中期的宗門之主接口出聲,一句話就點明了清玄宗做出這個決定的“齷齪”心思,口氣之中滿是指責。
一時之間,諸多家族宗門之主七嘴八舌地鼓噪了起來,這些聲音之中,全是對清玄宗的責備。
“哼,真是好笑,跟大夏鎮夜司為敵,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然而就在這嘈雜的聲音之中,一道仿佛能穿破靈魂的聲音突然傳來,正是秦陽所發。
此一出,現場頓時鴉雀無聲,那些指責的話語也是戛然而止。
除了孔文仲和張道丘之外,眾家族宗門之主的眼中,都升騰起一抹極度的忌憚,甚至可以說是恐懼。
因為秦陽說得并沒有錯,別說是他們一家一派了,就算是整個古武界加起來,也不夠大夏鎮夜司隨便一個掌夜使鎮壓的。
就拿當初那位齊掌夜使來說,隨便一出手就讓所有人大氣不敢出一口,包括孔文仲等三大宗門之主在內,都只能灰溜溜落荒而逃。
后來像唐門馭獸堂這些在一流勢力之中都不弱的宗門家族之主,還主動帶著賠罪之禮登門道歉,態度不可謂不誠懇。
想來秦陽也知道無論是自己曉之以理,還是拿出足以證明自己清玄宗新任宗主的信物,對這些人來說都沒有什么大用。
所以他只能搬出大夏鎮夜司這尊最大的靠山,試圖震懾這些不懷好意的家族宗門之主,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以秦陽如今的實力,就算精神力已經突破到了合境初期,真要戰斗起來,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尊玄境大圓滿強者的對手。
更何況孔文仲還不是普通的玄境大圓滿,達到半步虛境的他,恐怕收拾起秦陽來,并不需要費太多的力氣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之所以會在這里,恐怕也是追蹤清玄宗失蹤的兩位宗主而來吧?”
秦陽突然話鋒一轉,這話出口后,眾人都下意識看了孔文仲一眼,讓秦陽瞬間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了。
他之前一直在懷疑這些家伙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而清玄子留下的書信之中,提到了武陵秘境,這里又是武陵山大裂谷深處。
先前那個借助血氣和靈魂之力復活的老鬼還自稱武陵老祖,這就更證明了清玄子信上所說的武陵秘境,恐怕跟這個地方脫不了干系。
在秦陽心中,孔文仲這樣的人一向都是無利不起早,如果沒有十足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大張旗鼓進入這不祥之地的。
顯然孔文仲是從一些渠道,知道了清玄子和吳成景的行蹤,再一路追蹤來此。
只是連孔文仲都沒有想到,當他們追到這古城之內后,不僅沒有發現清玄子和吳成景的蹤跡,反而是將自己陷入了這古武幻陣之中。
“實話告訴你們,我也是為了尋找兩位宗主而來,你們不會認為我來這里之前,沒有提前通知過大夏鎮夜司的高層吧?”
秦陽侃侃而談,當眾人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形忍不住又是一顫。
顯然他們是想到了大夏鎮夜司的強大,繼而又想到了那位恐怖的掌夜使。
如果真如秦陽所說,他真的提前通知了鎮夜司的高層,對方很快就要趕來這里匯合的話,那他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在找死。
眾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孔文仲,或許他們心中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但在此之前,還是想要先看看這位文宗宗主的態度。
“秦陽,在本宗主面前,就不要耍這些小聰明了吧?”
然而下一刻孔文仲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冷笑,聽得他說道:“就算你提前通知了鎮夜司高層,他們趕到這里來難道不需要時間嗎?”
“諸位,你們不會真以為現在收手,這小子就能對我們既往不咎,大家從此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吧?”
孔文仲將視線環視了一圈,意有所指地說道:“既然雙方已經結下死仇,那留給我們的,恐怕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說話的同時,孔文仲便是抬起手來朝著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沉聲說道:“殺人,滅口!”
“呼……”
聽得孔文仲的最后幾個字,不少人都是吐出一口長氣,但在文宗宗主視線投向自己的時候,他們又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家族宗門之主,可都是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一定會讓秦陽對自己恨之入骨。
明明是秦陽救他們的門人弟子,還解除了所有人體內幻陣的影響,于情于理,他們都應該心存感激。
再后來秦陽更是強勢鎮壓武陵老祖,第二次救他們于水火之中,等于說在一天之內,秦陽幫了他們兩次。
可看看他們是怎么做的?
在第一次秦陽面對武陵老祖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袖手旁觀,誰都能看出來他們是想讓秦陽就此死在武陵老祖的手上。
現在秦陽鎮壓了武陵老祖,徹底化解了麻煩,他們卻又因為覬覦那座寶塔,在孔文仲的帶領下,以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向秦陽發難。
如果說之前的袖手旁觀,還不會讓雙方的關系變得極度惡劣的話,那他們現在的站位,其實就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誰都知道秦陽是個睚眥必報的狠角色,這一點看當初得罪過秦陽的年輕一輩就知道了。
從孔正揚到須風,再到符家的天才符螢,尤其是那個唐門天才唐青蓮,更是被秦陽直接轟殺在了擂臺之上。
因此眾人對孔文仲的話深信不疑,哪怕他們極為忌憚大夏鎮夜司的強者,卻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殺人滅口,就是他們唯一可以走的一條路。
而孔文仲之所以要將所有人拉到同一條船上,是因為他不可能將在場全部人都殺光。
到時候所有人都有份參與,自然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要不然不是上趕著讓大夏鎮夜司來滅自己嗎?
“秦大哥,現在……怎么辦?”
沐清歌臉上露出一抹恐懼之色,更有著一絲極致的憤怒,她沒有想到局勢突然之間又惡劣到了這種程度。
“看來只能拼命殺出一條血路了!”
南越王的臉色也極其凝重,哪怕她是三千年前的王者,但實力沒有恢復到巔峰,完全不是孔文仲這種玄境大圓滿強者的對手。
不過南越王雖然嘴上說殺出一條血路,事實上她沒有半點把握。
原本一件因禍得福的事,就因為這些古武界無恥之徒的貪婪覬覦,讓他們再一次陷入了絕境之中。
就算秦陽精神力已經突破到了合境初期,這斗境大圓滿和融境大圓滿的修為也是硬傷,戰斗力多半連她南越王都比不上。
“唉,果然啊,跟這些無恥之徒講道理,就是在做無用功!”
秦陽的口中發出一道嘆息之聲,并沒有太多掩飾,然后他的目光就環視了一圈。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誰選擇不跟孔文仲這個偽君子同流合污,我保證大夏鎮夜司絕不找他的麻煩!”
然而下一刻秦陽卻是話鋒一轉,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眾人微微一愣,孔文仲的臉上則是浮現出一抹冷笑。
“秦陽,事到如今,你就不要玩弄這些小伎倆了,真當我們做出的決定,是你幾句話就能改變的嗎?”
孔文仲其實知道某些人心中是有糾結的,若是讓秦陽再多說幾句的話,說不定真能動搖那些兩面派的心境,所以他搶先開口了。
“承諾這種東西,也是建立在拳頭之上的,就算你現在保證又有什么用,到時候你大夏鎮夜司真要反悔的話,我們能反抗得了嗎?”
緊接著孔文仲再次說出一個事實,讓得那些有點動搖的家族宗門之主,很快便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是啊,誠如孔文仲所,古武界根本就沒有哪一門哪一派可以跟大夏鎮夜司掰手腕。
一旦秦陽脫離了今日大難,再跟大夏鎮夜司的強者匯合,那還不是他說了算嗎?
就這小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今日之事無異于奇恥大辱,肯定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真到了那個時候,背后有倚仗的秦陽,絕對會秋后算賬。
甚至在未來的某個時候,秦陽都可能用不到大夏鎮夜司的力量,單憑他自己的修煉速度,或許很快就能鎮壓他們這些所謂的玄境高手了。
到時秦陽一個個找上門來,試問又有誰能抵擋得住呢?
與其給自己留下一個大敵,倒不如在對方沒有靠山,而且還沒有成長起來之時,將其扼殺在襁褓之中。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要的!”
秦陽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嘴上卻依舊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自然不會主動交出千心幻靈塔。
“死到臨頭,還想妖惑眾?”
孔文仲臉上的冷笑就沒有消失過,他覺得這已經是秦陽最后的掙扎了,除了用大夏鎮夜司的背景來威脅,這小子還能做什么呢?
轟!
話音落下,孔文仲的身上已經是爆發出一股極其磅礴的力量氣息,讓得不少人都是下意識退了一步。
看來孔文仲是不想再跟對方說太多的廢話了,而他這半步虛境的氣息爆發出來之后,連張道丘都自動退居了二線。
對付一個斗境大圓滿的年輕小子,就算這小子身邊還有一個玄境初期的女人護持,想必孔文仲也能很快將之收拾而下吧?
相差一整個大境界的情況下,他們想不到秦陽還有什么回天之力,或許很快這場鬧劇就能結束。
唯一讓張道丘他們有些擔心的是,到時候孔文仲肯定是第一個得到寶塔的人,又會不會真的信守承諾,跟他們分享寶物呢?
“既然你們如此不識抬舉,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就在孔文仲身上氣息磅礴,下一刻就要出手的時候,秦陽忽然冷笑了一聲,緊接著便是心念一動。
呼呼呼……
只見在下一刻,那被秦陽祭出來的千心幻靈塔,竟然開始急速旋轉了起來,讓得其上的橙紅光芒都變得模糊了許多。
唰!
再下一刻,所有人都是眼神一凜,因為他們赫然是看到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不是那武陵老祖是誰?
“這怎么?”
眾人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們剛才明明看到武陵老祖被寶塔鎮壓,怎么又再次出現了呢?
事實上這個時候出現在外間的武陵老祖,早已經不是先前的武陵老祖,而是秦陽借助千心幻靈塔制造出來的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