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誰讓你進來的？”
云舟尖利的聲音響徹在這地底實驗室之中，將孔稷和魏堯都嚇了一跳，但這個時候卻是一不發。
秦陽則是淡淡地看了云舟一眼，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促狹。
心想這老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呵斥的那個女人，到底是如何的可怕啊？
事實上之前在兄弟盟倉庫的房間之內，秦陽已經告訴過夫人就是眾神會派進非人齋的臥底，只是沒有說具體修為而已。
所以在云舟的心中，一直都對夫人懷恨在心，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給戲耍了。
從秦陽的那些話中，云舟才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之間，自己這個非人齋的天護法，早已經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只是現在秦陽已經成為了他云舟的主人，孔稷和魏堯又跟他算是自己人，所以云舟唯一還能發泄的，也就只剩下夫人這個奸細了。
在他看來，夫人不過是裂境初期的修為，就算是隱藏了一些修為，也不可能達到融境，自己還不是隨便拿捏嗎？
“喲，老家伙脾氣這么大啊？”
然而在云舟的厲喝聲落下后，站在不遠處的夫人卻沒有半點驚懼之意，反而在這個時候接口打趣了一句。
這讓云舟心中的怒氣不由達到了一個，區區一個裂境變異者，竟敢跟自己陰陽怪氣，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這沈璃既然是來自眾神會，那在云舟看來就跟來自大夏鎮夜司的秦陽沒有太多交情，那他收拾起來也就不會有什么顧忌了。
“秦陽，你還真是讓我意外，看起來云舟這老鬼也已經落入你的掌控之中了吧？”
夫人沒有半點理會云舟，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秦陽，聽得她說道：“我還真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說實話夫人都不僅僅是有一些好奇，而是極度好奇。
這憑著自己的實力，用死亡來威脅對方臣服，有時候或許并不是一件難事，只需要實力強橫就行了。
但現在秦陽的實力，未必就達到了能碾壓云舟的程度。
而想要讓云舟這樣的人真心臣服，有時候武力威脅未必管用。
對于非人齋發生的變故，用某些方法重新回到暗香城的夫人，自然能打聽得到。
所以她在看到柳月微和秦陽跟著云舟聯袂而來，有些事情也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而現在距離秦陽進入暗香城還不到半天的時間吧，在這短短半天的時間內，他就已經解決了所有的事情？
夫人覺得自己已經很高看秦陽了，但現在看來，這小家伙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還有待她去不斷探索。
“知道太多，對你未必有什么好處！”
秦陽對夫人頗為忌憚，所以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問道：“那么夫人你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呢？”
秦陽心頭隱隱有一些不安，心想這女人不會跟自己打的是一樣的主意吧？
現在秦陽已經知道夫人臥底非常齋比自己的時間要長得多，而以這位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沒有什么讓她覬覦的東西，又怎么可能潛伏這么久呢？
而在這城主府地底，除了云舟的藥劑實驗室之外，或許也只有那邊密室之內的某些神秘之物，才能讓其心動了吧？
“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你來這里干什么，我就來這里干什么。”
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嫵媚的笑容，聽得她說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那東西是我的，誰要是敢跟我搶，我是不會對他手下留情的。”
“大不慚！”
因為秦陽的開口，云舟剛才已經強壓下心中的怒氣，但這個時候終于還是忍不住再次爆發。
聲音回蕩在這地底實驗室之中，蘊含著一種磅礴的氣勢。
這女人不將自己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對秦先生不敬，云舟感覺那比對方冒犯自己還要憤怒。
“我說秦陽，難道你沒告訴這老鬼我是誰嗎？”
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云舟，然后將目光轉回秦陽身上，口中問出來的問題，蘊含著一抹疑惑。
夫人可不認為秦陽有這么好心，自己來自眾神會的身份，對方肯定已經上報鎮夜司高層，對非人齋這些已經控制的人，應該也不會有什么隱瞞。
這也是夫人在今日趕回這暗香城的原因，那是為了避免出現什么變故，或者說被非人齋齋主發現自己的身份。
看來她行事確實謹慎，雖然已經跟秦陽達成了某些合作協議，卻也沒有百分百相信秦陽，萬一這小子轉頭就將自己給賣了呢？
不管怎么說，夫人也是一尊合境強者，而且不是合境初期。
她目的未明，秦陽未必就不會先將他這個威脅解決掉再說。
你夫人這般謹慎之人，至少也要先回暗香城看看情況再說，而她現在出現在這里，有些事情的答案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
“我知道你是眾神會的臥底，但那又怎樣？”
云舟一臉的傲然，身上散發著融境后期的強橫氣息。
顯然他覺得憑自己的實力就能碾壓夫人，根本不需要秦陽那頭合境的大白蛇出手。
又或許云舟想在秦陽的面前表現一下，反正那夫人跟秦陽并不是一個陣營，收拾了也就收拾了。
“那又怎樣？”
夫人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同時笑著說道：“這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好了，云舟，先退下去吧！”
秦陽這個時候也皺著眉頭開口出聲，只不過他這道聲音發出之后，云舟的臉上明顯浮現出一抹不甘心的神色。
從剛才秦陽跟夫人之間的對話上，不僅是云舟，就連孔稷和魏堯也知道這兩者的關系很微妙，但肯定不是朋友。
說實話孔稷和魏堯也很震驚，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夫人竟然是眾神會的人，自己還真是被瞞得好苦。
尤其是老爺魏堯，他一直以為沈璃的這個夫人綽號，就是為了跟自己匹配，說不定自己哪一天還能一親芳澤呢。
沒想到對方搖身一變，竟然變成了眾神會的臥底，這讓他下意識感覺到了一絲后怕。
因為在非人齋中，魏堯無疑是跟夫人接觸最多的一個高層。
現在看來，他不過是對方用來偽裝身份的一枚棋子罷了。
看秦陽的樣子，對夫人都頗為忌憚，顯然那女人并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別不服氣了，她是合境強者，不怕死的話，你就去跟她大戰三百回合！”
就在云舟心中還有些不甘心，站在那里沒有動靜的時候，秦陽的聲音已是隨之傳出，讓得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哪怕是蘇月影，也只知道夫人是眾神會的臥底，但對方具體是什么修為，她就兩眼一抹黑了。
合境強者，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實在是有些太遙遠了，在場也根本沒有第二個合境強者。
就算秦陽手上有一頭合境初期的變異獸大白蛇，但能不能壓制得住夫人還是兩說之事。
“什么？”
云舟直接被嚇了一跳，甚至下意識退了兩步，其口中發出的驚呼聲，昭示了他內心的極度震驚。
同時云舟的心頭又升騰起一絲落寞，這一個兩個打入非人齋臥底的家伙，怎么都是如此強悍，讓他完全無法匹敵呢？
現在的非人齋豈止是千瘡百孔，簡直就是一個馬蜂窩般四處漏風啊。
“真是沒意思，讓我多耍一耍這老鬼不行嗎？”
見得自己的修為被秦陽一口道破，夫人臉上的笑容化為了一絲幽怨，顯然她想要繼續扮豬吃虎肯定是做不到了。
只不過聽到她說到“耍一耍”這個詞匯的時候，孔稷和魏堯的臉色都有些古怪，就連秦陽都看了那形如侏儒的云舟一眼。
也不知道夫人所說的耍一耍，到底是怎么耍，但單以外形而論的話，夫人和云舟就是兩個極端。
“別說這些沒有意義的事了，我問你，你知道那邊暗室里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秦陽還有正事要忙，所以將心中那些怪異的念頭強壓而下，然后就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讓得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現在他們都能猜測夫人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恐怕跟秦陽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那團紫色光球。
只不過包括蘇月影在內，都認為那已經是秦陽的私有之物，或者說暫時是那位非人齋齋主的東西，你夫人憑什么覬覦？
但夫人合境的修為，還是有震懾不少人的。
他們都在想著，如果兩人互不相讓的話，今天在這地底實驗室中，會不會又是一場慘烈大戰？
“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那你來這里干嘛？”
夫人淡淡地看了秦陽一眼，先是揶揄了一句，然后正色說道：“秦陽，只要你將那東西讓給我，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行嗎？”
“你之前承諾的那件空間禁器我也不要了，但我依然會盡全力幫你尋找你想要找的人！”
夫人的這個誠意不能說不足，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拿到密室內的那個東西，她甚至愿意放棄一件低級的空間禁器。
“呵呵，你連空間禁器都舍得放棄，豈不更加說明那東西的價值更大？”
秦陽卻不是這么好糊弄的，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輕笑聲，讓得眾人都古怪地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尷尬的夫人。
顯然夫人剛才所謂的誠意，有些弄巧也拙了，反而讓秦陽隱晦地猜到了那件東西的價值，他又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呢？
至少那應該是一件比低級空間禁器珍貴得多的寶物，要不然夫人也不可能舍棄空間禁器，還說欠秦陽一個人情。
“要不你先說說，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
秦陽現在最好奇的還是那紫色光團的底細，而夫人在非人齋潛伏這么多年的目標，似乎就是那個紫色光團。
秦陽覺得自己要先搞清楚紫色光團到底是什么，才能決定自己要不要跟夫人撕破臉皮去爭。
萬一那東西只對夫人或者說眾神會有用，對自己來說只是一件雞肋的話，那他也犯不著跟一尊合境強者撕破臉皮。
不過秦陽之前已經竊取過一些紫色光團的能量，那對他的精神力有極強的溫養作用，而且好像身體也有一些不為人知的變化。
尤其是那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紫光人影，更是讓秦陽知道這件事情絕不簡單，或許就關系到這暗香城最大的秘密。
“從那老鬼口中，你應該已經知道這里并不是什么歸山湖底的地下城了吧？”
夫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接口說道：“這里其實是一個小型的秘境，而像這種小型的秘境，是需要本源力量來維持的！”
“天空上那輪紫月，就是這個小型秘境的本源！”
從夫人口中說出來的話，跟云舟所一印證，秦陽便知道對方不是在說謊，但這些東西其實他都能猜到。
但紫月是紫月，紫色光團雖然跟紫月有一定的聯系，可具體是什么聯系，秦陽就有些猜不透了。
“嘖嘖，咱們那位齋主大人真是神通廣大，又或者說是撿了前人的一個大便宜，竟然想出這樣的一個辦法，可以攝取這個小型秘境的本源之力！”
也不知道夫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這個時候竟然真的說出了那個大秘密，讓得所有人都聽得津津有味。
“你是說，密室中的紫色光團，是吸收天空紫月本源之力而成？”
秦陽皺了皺眉頭，然后問道：“可如果紫月的本源之力被攝取殆盡，那這小型秘境豈不也要不復存在了嗎？”
“你這么說倒也沒錯，但我之所以說那位齋主大人神通廣大，可不僅僅是因為他能找到辦法攝取秘境本源之力！”
夫人古怪一笑，繼續說道：“暗香城每月一度的血祭，會源源不斷地給紫月本源補充力量，然后再轉化為可以供人吸收的紫光能量，也就是那個紫色光團！”
“在齋主大人的眼里，每月十條人命，應該不算什么大事吧？”
當夫人輕描淡寫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秦陽和蘇月影的眼眸之中，都是閃過了一抹極致的怒火。
這就是現實版的草芥人命啊！
不過他們也能理解夫人的說法，別說是非人齋齋主這樣的大人物了，就算是在暗香城之中，幾條十幾條人命也是說沒說沒，都沒地方說理去。
當夫人這些話說完，暗香城或者說這個小型秘境最大的秘密，已經算是呼之欲出了。
“不過……秘境本源的攝取，也是需要時間的，現在凝聚的那些本源之力，并沒有徹底成熟，可能還需要一個月到兩個月的時間！”
夫人朝著那邊的秘室方向看了一眼，口氣有些惆悵地說道：“而且不知什么原因，前段時間本源力量好像缺失了一部分，這恐怕就得更多的時間來彌補了。”
聽得這話，秦陽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他自然是知道那個本源光團為什么會缺失一部分力量，就是因為他不小心用精神念力盜取了一部分嘛。
只是這個時候秦陽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要不然被夫人惦記上，恐怕又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
“秦陽，我今天過來這里，可不是來跟你爭搶那團本源，而是專門過來提醒你的。”
夫人神色忽然變得嚴肅了幾分，聽得她說道：“在本源力量還沒有徹底成熟之前，如果提前吞噬煉化，不僅效果會大打折扣，可能還會有性命之憂！”
“你猜那位非人齋齋主，為什么會放任本源光團一直發展壯大，而沒有過來收取嗎？”
夫人侃侃說道：“就是因為我說的這兩點原因，他是想要將本源之力帶給自己的幫助最大化，這野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啊！”
“你不也是一樣吧？還說別人？”
秦陽嗤笑一聲，他可是知道夫人在非人齋已經臥底多年，也同樣沒有收取那團秘境本源，顯然也是在等一個成熟的時機。
“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情，若是你現在就收取那個紫色光團，非人齋齋主就會立即發現，你猜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
夫人并沒有在意秦陽的嘲諷，而是又說出了一個事實，顯然她確實是害怕秦陽提前動那個本源光團。
她這樣說的目的，就是為了警告秦陽，除非你不再顧忌暗香城的數十萬臣民，也不再顧忌自己的臥底計劃。
否則現在收走那個紫色光團，不僅會讓本源之力大打折扣，還會有性命之憂，更可能會讓那位竹籃打水一場空的非人齋齋主選擇魚死網破。
這明顯已經違背了秦陽前來非人齋臥底的初衷，更不符合他本人的利益。
不過這一次秦陽還是有些收獲的，至少他知道了非人齋齋主，還有夫人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那些轉換而來的秘境本源。
而且秦陽還隱隱猜到，如果真能煉化或者說融合那些本源之力，或許對于這個小型秘境的掌控，就會達到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到時候就算非人齋齋主有辦法能毀滅整個暗香城，他也能憑借本源的力量化解。
這對秦陽來說，無疑是另外一條可以走的路。
“夫人，你告訴我這些，就不怕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秦陽心中有些疑惑，心想這精明的夫人怎么今天會這么好心告訴自己這些秘密，那不是讓自己又多了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雖說夫人不說這些，或許秦陽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推查出來，但那必然會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你這是在為我擔心嗎？”
然而夫人卻是答非所問，反而是對著秦陽反問了一句，那臉上浮現出來的神色，讓得孔稷和魏堯心頭一陣火熱。
至于站在秦陽身旁的蘇月影則是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女人這么懂得勾引男人，還真是個狐貍精。
“他喵的，這女人……”
秦陽也是暗罵了一句，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從對方口中知道真正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