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這樣輕松地活著,誰又愿意再去經歷一遍那種無休止的痛苦呢?
當然,如果這瓦麗莎真的如此決絕,在被解除痛苦的那一瞬間就直接自絕,秦陽也不會過多在意。
但他對人性的把控,已經到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在能活的情況下,會主動選擇求死。
事實上秦陽猜得沒錯,當他都壓制住了子蠱的肆虐幾秒后,瓦麗莎都沒有太多動靜,就是這么安靜地盯著他。
“如果我答應臣服你,你會立刻收回蠱蟲嗎?”
瓦麗莎也不知道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態,忽然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其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異光,顯然在打著一些別的主意。
“不會!”
然而金烏給出的答案,卻讓瓦麗莎頗有些失望,同時也讓她有些疑惑。
“那還談什么?”
瓦麗莎的口氣有些怒意,她雖然不想死,但一輩子被別人控制,如同一個牽線傀儡一樣,完全沒有屬于自己的自由,那恐怕比死了還難受。
“我說你好歹也是帕吉達第一天才,說話做事,一直都這么天真嗎?”
秦陽略有些無奈地嘲諷了一句,聽得他說道:“我現在收回蠱蟲,萬一你反悔了怎么辦?”
“我之前就說過,在這天都秘境之中,任何人的承諾都不可信,你這么快就忘了?”
秦陽順勢說教了幾句,心想若是這個帕吉達天才真這么愚蠢的話,那自己倒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將其收為血奴了。
瓦麗莎天賦倒是不錯,年紀輕輕就達到了融境后期,但要是腦子不好使的話,說不定將來會壞秦陽這個主人的事。
“王八……”
瓦麗莎氣不打一處來,差一點直接大罵出聲,還好強行忍住。
畢竟自己的小命掌控在對方手中,還是先忍一忍的好。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現在是什么狀態,能反悔得了嗎?”
不過瓦麗莎還是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表達出來了,她現在氣息萎靡,跟奄奄一息也沒什么區別了,拿什么反抗?
“呃……”
這一下終于輪到秦陽語塞了,因為對方所說乃是事實。
至少在眼前這個地方,瓦麗莎已經沒有什么討價還價的資格。
“別說這些廢話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想死還是想活?”
秦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而當他這個問題問出來的時候,一天前還很決絕的瓦麗莎,眼眸之中終于閃過一絲糾結。
如果是在一天之前,瓦麗莎只求對方給自己一個痛快,只要不讓自己在臨死之前受到羞辱就行。
可求生欲是一個人的本能,如果真有機會可以活命的話,誰又愿意去死呢?
再加上這一日一夜的痛苦肆虐,已經將瓦麗莎的傲氣棱角給磨平了一大半,她是再也興不起自絕的勇氣了。
對方的口氣看起來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想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可瓦麗莎又有些疑惑,難道對方真的要靠b級蠱蟲來控制自己一輩子嗎?
這么珍貴的b級蠱蟲,若是施展在蘭斯或者說布萊恩身上,豈不是更加有用?
而一旦對方將蠱蟲從她瓦麗莎的身上收回,那她憑什么繼續為奴為婢?
難道就憑此刻所做的承諾嗎?
剛才這家伙不都說了,在這異能大賽之上,天都秘境之中,任何的承諾,都是被扔進臭水溝的東西。
只有自身實力才是唯一的保證。
到時候沒有了b級蠱蟲的限制,瓦麗莎就算是打不過這個金烏,隨便往什么地方一躲,難道對方還能輕易找到自己不成?
一旦出了天都秘境,帕吉達也不是什么隨便可以欺負的小門小戶,哪怕是大夏鎮夜司,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既然是這樣,那不如先假意答應他,以待時機!”
當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后,瓦麗莎已經是有了一個決斷,而且覺得這個決定天衣無縫。
說到底,瓦麗莎并不想就這么莫名其妙死在這迷羅森林之中。
身為帕吉達第一天才,她還有多少大事沒做,怎么能死得如此憋屈呢?
“好,我答應你!”
短暫的沉默之后,瓦麗莎突然抬起頭來,其口中給出的這個答案,讓得秦陽臉上的陰沉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和煦的笑容。
“這樣就對了嘛!”
秦陽笑著肯定了一句,然后他便是抬起手來,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在瓦麗莎的注視之下,秦陽的右手食指指尖,突兀地出現了一滴殷紅的血珠,其上散發著一種若有若針的特殊氣息。
“你……你要干什么?”
不知為何,在看到這滴血珠的時候,瓦麗莎心頭沒來由地生出一絲不安,顫抖著聲音問了出來。
“接下來,你不要有任何反抗,否則我不保證你后果如何!”
秦陽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他的口氣有些嚴肅,又有些冰冷,還蘊含著一抹隱晦的威脅,讓得瓦麗莎心神一顫。
再下一刻,秦陽便是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然后抬起的那只手,往瓦麗莎的頸部按去。
這樣的動作,又讓瓦麗莎下意識警覺了起來。
心想這家伙不會是想先讓自己放松警惕,再對自己圖謀不軌吧。
“再說一次,不要反抗!”
當瓦麗莎這道念頭升騰而起的時候,對面金烏的聲音已是再次傳來,讓得她真的沒有任何動作,任由對方施為。
又或者說瓦玉莎心中的求生欲蓋過了一切,就算這個大夏金烏真的想要對她做點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反抗?
一日一夜的時間,讓瓦麗莎的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除了想要活命之外,秦陽表現出來的實力和心智,都在某種程度上征服了這個帕吉達的第一天才。
或許在她的心中,真要跟金烏發生點什么的話,倒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只是在下一刻,金烏的右手食指僅僅只是在瓦麗莎的脖頸之上輕輕按了一下,便第一時間縮了回去。
這讓得瓦麗莎心頭一松的同時,竟然有些隱隱的失望。
她不禁心想,難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居然有點希望這個大夏金烏真的對自己做點什么嗎?
“不,絕沒有!”
想到這里,瓦麗莎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她絕不會承認這種事,絕不!
瓦麗莎突然之間甩頭的動作,雖然讓秦陽感覺有些古怪,但只是覺得這是對方下意識的反應。
至少這個帕吉達第一天才,在剛才血液入體的時候,確實沒有半點反抗,這等于說讓秦陽的血脈控制成功了一半。
只要接下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瓦麗莎沒有反抗的念頭,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在此之前,秦陽也不會解除玄級子母蠱,就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誠如剛才瓦麗莎心中所想,玄級子母蠱這種可以稱之為作弊器的東西,用來對付一個融境后期的天才,實在是有些太浪費了。
所以秦陽也不可能一直將玄級子母蠱用在左木楓或者說瓦麗莎的身上,到時候很可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秦陽的目標,終究不是這些小組織的所謂天才。
現在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已經只剩下眾神會和日月盟的兩大頂尖妖孽。
更何況秦陽跟眾神會和日月盟,都可以算是結下了生死大仇,想必那二位也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就在秦陽思緒飄得有些遠的時候,對面的瓦麗莎突然開口出聲,口氣很有些疑惑。
瓦麗莎能感覺到秦陽那滴血液進入了自己的體內,可她卻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這就是她疑惑的緣由。
同時她也不知道金烏做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難道單憑一滴一血液,就能讓自己終生不敢背叛?
那也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吧?
“不要反抗,等下你就知道了!”
秦陽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過多解釋,他只是又強調了一下“不要反抗”這一條鐵律,但這無疑讓瓦麗莎更加疑惑了。
時間如梭,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感應到瓦麗莎在這一個小時內,確實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秦陽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差不多了!”
當秦陽口中這道輕聲發出之后,瓦麗莎下意識抬起頭來,然后她就看到對方抬手對自己所在的方向招了招。
緊接著一只小巧的蟲子便是憑空出現在瓦麗莎的身前,正在緩緩朝著那個大夏天才飛去。
“這就是b級蠱蟲嗎?”
這還是瓦麗莎第一次見到玄級子母蠱的子蠱,讓得她這個蠱道天才有些好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只蠱蟲。
不過下一刻瓦麗莎就意識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b級蠱蟲,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這又讓瓦麗莎百思不得其解了,先前這家伙不是說不會輕易收回蠱蟲嗎?
而且金烏還說過,在這天都秘境之內,任何人的承諾都不可信,可他為什么要在此刻收回蠱蟲呢?
由于秦陽血脈之力剛剛才融合進瓦麗莎的血液之中,想要真正產生效果,還是要循序漸進的,不能一蹴而就。
所以此時此刻,等于說是秦陽血脈剛剛才開始影響瓦麗莎的心境。
這個帕吉達第一天才對秦陽的觀感,還處在一個即將變化的初級階段。
她倒是知道剛才金烏弄了一滴血液進自己的身體之內,可是一個半步融境變異者的血液,又能有什么大用呢?
無論秦陽是不是精神念師,他的肉身力量又有多強,這血脈之力總不可能也擁有極其強大的功效吧?
每一個變異大境界的提升,同時也是肉身和血脈之力進化的一個過程。
瓦麗莎倒是聽說過,一些強大而且精通血液之力的強者,可以靠自己的血脈之力,控制一些弱小的變異者。
這其中最著名的,莫過于百年前在大夏境內,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的眾神會頂尖強者,號稱血王的那位了。
雖然不知道后來血王為什么突然就銷聲匿跡了,但是它的名頭,一向是各大組織的噩夢,生怕他什么時候就出現在自己的地域之內。
瓦麗莎固然是聽說過血王的名頭,但眼前這個代號金烏的大夏天才,確實只有半步融境的修為。
所以她相信金烏的血脈之力再強大,最多也不過是融境層次,想要用血脈之力控制自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偏偏這家伙在祭出血液一個小時之后,就自信滿滿地收回了b級蠱蟲,這得對自己有信心到什么樣的程度啊?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正中瓦麗莎的下懷,也讓她心頭竊喜。
因為瓦麗莎從來都不是想要真心臣服這個大夏天才,身為帕吉達第一天才的傲氣,并不支撐她做這樣的事。
她先前打的主意就是假意臣服,看看能不能暫時化解金烏的戒備,以后再找機會脫身。
瓦麗莎相信,只要沒有b級蠱蟲的幫助,這個半步融境的家伙戰斗力再強,也是不可能讓自己真心為奴為婢的。
以后在天都秘境的時候,就躲著點這個家伙就好了。
等出了秘境,有帕吉達高層撐腰之后,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回這個場子。
至于先前的承諾,此刻的瓦麗莎半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這家伙自己不是都說過好幾次,異能大賽上的承諾,跟放屁差不多嗎?
“好了,你可以走了!”
就在瓦麗莎心中打著如意算盤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從金烏的口中,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讓得她不由愣了一下。
“現在?你……你放我走?”
一個不小心,瓦麗莎竟然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這讓她話剛一出口就無比后悔,心想自己怎么還能去提醒敵人呢?
可是瓦麗莎是真的不能理解,在這樣的情況下,金烏為什么會讓自己離開?
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一去不復返,而且撕毀承諾嗎?
難不成這個大夏金烏,真的以為單憑一滴血液,就能控制自己終生不為背叛,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怎么?你想一直跟著我?”
聽得瓦麗莎的問題,秦陽微微皺了皺眉頭,接口又反問了一句。
一來身邊跟著一個女人,讓秦陽很不適應,又怕被自家的幾個隊友誤會,要是傳到趙棠耳朵里可不太好。
再者秦陽之所以花費這么大的力氣,就是想要控制瓦麗莎之后,看看有沒有機會在帕吉達內部,安插一個釘子。
如果讓人看到瓦麗莎一直跟自己在一起,而且關系還很親密的話,那對于瓦麗莎未來的臥底生涯,是沒有半點好處的。
秦陽倒是知道自己的血脈之力,還沒有完全影響瓦麗莎的心境,這也是對方現在這種表現的原因。
但他又有著極度的自信,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血脈之力的影響會越來越強,到時候瓦麗莎就不會再有絲毫反抗情緒了。
就像是當初的左木楓一樣,剛開始的時候同樣是被玄級子母肆虐,這才選擇主動臣服。
但現在情況如何了,左木楓巴不得將自己的心肝都掏出來表明心跡。
哪怕是秦陽微微皺一皺眉頭,眼神有些不對勁,左木楓都會胡思亂想,擔心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沒有做對,讓自家主人不高興了。
“不,不,我這就走!”
雖然有些不明白金烏為什么會這么做,但瓦麗莎現在是真的想要離這個煞神遠一點,所以連連搖頭。
下一刻瓦麗莎就強撐著重傷之軀,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將起來,朝著迷羅森林的外圍緩緩走去。
此刻瓦麗莎的心情是相當忐忑的,因為她拿不準金烏的態度,是不是自己走出一段距離之后,對方就會悍然出手,再將自己給抓回去?
她實在想不通在這種大占優勢的情況下,對方為什么如此輕易就放自己離開?
而且還先解除了她體內的b級蠱蟲,這等于是讓瓦麗莎再無任何的后顧之憂,從此天氣高任鳥飛,活闊憑魚躍了。
一旦離開這是非之地,在這偌大的天都秘境之中,對方再想要將她找出來,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以瓦麗莎現在的狀態,對方真要對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受著,而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在瓦麗莎極其復雜的心境之下,她已是漸行漸遠。
可自始至終,后邊那個大夏天才,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甚至在某一刻的時候,瓦麗莎都能感覺到金烏的目光,已經從自己身上移開,開始關注起了迷羅森林的深處。
這讓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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