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泊之中,水花四濺。
而堪堪躲過錦鯉一記尾掃的盧瑪爾,下一刻已經是一個輕巧降落,剛好踩在那件飄在水中的衣袍之上。
衣袍只是微微往下一沉,便是托住了盧瑪爾這一百多斤的身體,這更讓不少人羨慕忌妒了。
此時此刻,錦鯉由于慣性跌落湖水之中,一時之間沒有組織起第二次的攻擊,這無疑就給了盧瑪爾一個絕佳的機會。
盧瑪爾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見得他微微彎腰,伸出右臂,看起來是想要采摘那朵已經徹底成熟的黑湮水蓮。
這讓遠處的秦陽都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那融境后期的錦鯉也太沒用了吧,難道真要讓黑湮水蓮就此落到盧瑪爾手中?
不過秦陽也沒有太過擔心,反正他對黑湮水蓮是志在必得,到時候等盧瑪爾將之拿著回到岸上,倒是可以更好操作一番。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眼見盧瑪爾右手五指就要觸碰到黑湮水蓮的時候,他的動作卻是微微一滯。
遠遠看去,黑湮水蓮的蓮花之上,似乎在這個時候黑光閃爍,一股無形的氣息蔓延而開。
無論盧瑪爾有多大的本事,又有多少暗中的手段,如此近距離被黑湮水蓮的力量侵襲,他也有那么片刻時間的遲滯。
這讓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隱晦的黑芒,但很快便恢復了清明。
這說明他的身上,確實有一件可以保護神智的特殊寶物。
嘩啦!
但就是這短暫的失神,讓得盧瑪爾已經沒有機會再去采摘黑湮水蓮,因為一道紅色影子已經是再次破水而出。
這一次錦鯉并沒有再用自己的巨尾攻擊,而是張開血盆大口,看它的樣子,是想將盧瑪爾連人帶衣袍,給一起吞入肚中。
身長近十米的巨大錦鯉,大口一張之下,顯得盧瑪爾這個人類天才特別渺小,看起來被一口吞掉并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錦鯉的兩條胡須不斷搖晃,仿佛兩條巨大的軟鞭,這或許也是錦鯉的一種特殊攻擊方式。
由于剛才短暫的失神,盧瑪爾再想做什么動作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真要被錦鯉吞入肚中的話,就算他是融境后期的亞特蘭蒂天才,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破風之聲倏然傳來。
然后盧瑪爾的整個身體,赫然是毫無征兆地朝著旁邊橫移了兩米,堪堪避過錦鯉的血盆大口。
可是盧瑪爾本身卻是沒有任何的動作,這讓遠遠觀看的秦陽若有所思,視線下移,看向了其腳下的那件衣袍。
顯然這件衣袍不僅可以飄在水中不致沉沒,似乎還跟盧瑪爾心意相連。
他都不需要什么動作,就能命令衣袍帶著他的身體移動一段距離。
這不由讓秦陽眼中的火熱變得濃郁了幾分,心想要是能收拾掉那個盧瑪爾的話,那其身上的寶物,不全都屬于自己的戰利品了嗎?
咔嚓!
一口沒有咬中盧瑪爾的錦鯉,雙頜合上的那一刻,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很明顯這只成精的錦鯉,已經長出了兩排極其鋒利的牙齒。
感應著那種咬合的力量,盧瑪爾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對剛才那短暫時間內發生的事,感到一陣后怕。
顯然他也沒有想到那黑湮水蓮影響神智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強,要不是自己身上帶著寶物,而且靠著衣袍橫移了兩米,后果不堪設想。
原本盧瑪爾對自己的實力,或者說身上帶著的那件寶物,還是相當自信的。
但他明顯還是低估了黑湮水蓮成熟之后的威力,而且離著這么近的距離,差一點就讓他陰溝里翻船了。
這讓盧瑪爾的臉色變得極度陰沉,因為這對于他之前的那些計劃,有了很大的破壞性。
本來盧瑪爾的計劃是搶了黑湮水蓮就跑,真要到了陸地之上,這水中變異獸的錦鯉戰斗力必然大打折扣,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這也是他選擇先出手,不惜給那個金烏一個坐收漁翁之利機會的真正原因。
在動手之初,盧瑪爾信心十足,靠著身上某件寶物之助,他不會被黑湮水蓮影響心智,采摘起來應該毫無壓力。
可是現在,只要靠近黑湮水蓮,那種影響心智的力量就會加倍爆發,讓盧瑪爾會有短暫的失神。
而且這種失神,盧瑪爾也不能控制時間的長短。
他剛才不過是運氣好才很快回過神來,萬一沒那么快回神呢,豈不是已經變成錦鯉腹中之食了?
更何況還有一件事只有盧瑪爾才知道,他那種防備影響心智的寶物,不會永遠保持全盛狀態。
也就是說每抵御一次黑湮水蓮的精神攻擊,寶物的力量就會被消耗幾分。
此消彼長之下,寶物的力量逐漸減弱。
黑湮水蓮就算是力量不變,對于盧瑪爾精神影響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強。
如此一來,等于是讓之前盧瑪爾所有的計劃都出現了偏差,甚至是讓他有些不太敢再次靠近那朵黑色蓮花。
嘩啦!
可是那水中的錦鯉可不會有那么多的想法,它會將一切試圖搶奪黑湮水蓮的家伙視為敵人,不可能絲毫手下留情。
一道巨大的水聲傳出之后,盧瑪爾赫然是看到一條軟鞭朝著自己怒抽而來,正是錦鯉的其中一條觸須。
身長近十米的錦鯉,這條觸須就達到了兩米。
融境后期的變異獸一擊,就算盧瑪爾沒有太多忌憚,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硬接。
這個時候的盧瑪爾,無疑有些后悔先動手的這個決定了。
因為現在他不僅要跟這條錦鯉正面大戰,還需要防備岸邊那個大夏天才金烏,甚至要擔心那黑湮水蓮隨時可能爆發的無形力量。
如果真在這里跟錦鯉打生打死,被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再被那個大夏鎮夜司的家伙撿到了便宜怎么辦?
只可惜事已至此,已經由不得盧瑪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至少這一刻他正在承受錦鯉觸須的強力攻擊。
又或者說盧瑪爾始終放不下那朵黑湮水蓮,這讓他很是糾結。
萬一自己在抽身而退之后,那錦鯉直接一口將黑色蓮花給吞了怎么辦?
難道到時候將這錦鯉開膛破肚,再將其一身血肉都吞噬干凈嗎?
所以說就算盧瑪爾有那個實力抽身而退,因為他心中的糾結,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已經有些騎虎難下了。
唰!
錦鯉這一記胡須攻擊,終究還是沒有能抽到盧瑪爾的身上,被他一個躍身給避過了。
可就在他身形掉落的時候,卻發現這一次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唰!
又一道破風之聲傳將出來,原來是錦鯉一擊不中之后,順勢一個擺頭,另外一邊的胡須赫然是后發而至,再次狠狠朝著盧瑪爾的身體抽了過去。
而此刻的盧瑪爾上躍的力氣已經用盡,整個身體都在朝著下方掉落,在空中無所借力的他,臉色有些變了。
到了這個時候,無論盧瑪爾有多不想跟錦鯉正面對攻,也不可能再有力氣閃避。
他只能是將雙手交叉在自己的胸前,準備硬接這一記強力攻擊。
噗!
錦鯉這求變的一記觸須攻擊,終于還是狠狠抽在了盧瑪爾的雙手手臂之上。
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將盧瑪爾抽得朝著湖面跌了下去。
在遠處岸邊秦陽又驚又喜的目光之下,眼看盧瑪爾就要噗嗵一聲掉到湖水之中,從此失去先機,被錦鯉抓住乘勝追擊。
可下一刻秦陽臉上卻又露出一抹失望之色,因為他想像之中的一幕并沒有出現。
只見被錦鯉觸須抽中的盧瑪爾,眼看就要掉進湖水之中時,一道黑影閃過,赫然是他那件衣袍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身下。
好巧不巧,這仿佛可以隨心意而動的衣袍,剛好接住從空中掉落的盧瑪爾,卻僅僅只是微微一沉,便重新飄浮在了湖面之上。
這樣的一幕,雖然讓秦陽心生失望,卻讓他對那件防御衣袍越來越覬覦。
那肯定是已經達到了c級頂峰的防御禁器,平時就可以穿在身上,看不出半點端倪,但在戰斗的時候,卻是用處多多。
這還是秦陽暫時能看出來那件衣袍的辟水功能,這或許只是冰山一角,等到時候拿到了這件寶衣,再來仔細研究一下。
反正跟這個亞特蘭蒂的天才已經結仇,搶敵人身上的東西,秦陽不會有半點的心理負擔,誰讓對方要主動來招惹自己呢?
嘩啦!嘩啦!嘩啦!
砰!噗!嘭!
接下來的時間,無論盧瑪爾有多不想跟錦鯉正面交戰,這場別開生面的戰斗,也終于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究其原因,還是盧瑪爾不愿輕易放棄那株黑湮水蓮,他知道那東西的珍貴,感覺值得自己冒一冒風險。
而打了這么久,讓盧瑪爾放下一些心來的是,岸邊那個大夏鎮夜司的金烏,依舊沒有什么動作。
這就讓盧瑪爾心中有所猜測,或許那家伙并沒有什么辟水的手段,所以不敢進入這湖中跟自己爭搶寶物。
盧瑪爾還記起了之前那個半步融境天才拉文的死,那是直接被一團淡金色的火焰莫名其妙燒死的。
如果這是那個金烏本人為之,那就說明這個夏天才是火屬性的變異者。
水火相生相克的道理,拿到地星任何一個國度都是適用的。
本身是火屬性的變異者,自然是要對水屬之物避而遠之了。
這無疑讓盧瑪爾放了一半心,既然那小子不敢輕易進入湖泊之中,那自己多消耗一些力氣,只要拿到黑湮水蓮,就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盧瑪爾雖然有著那件辟水寶衣,卻也并不是水屬性的變異者,只是比火屬性變異者稍好一些罷了。
在這湖泊之中的戰斗,無疑限制了盧瑪爾很多的戰斗力,但對那條錦鯉來說卻是如魚得水,越打越是意氣風發。
好在錦鯉是剛剛因為吞噬了希多夫的血肉才突破到融境后期,比起盧瑪爾這個老牌的融境后期天才來,戰斗力上還是差著一籌的。
拋開這湖泊中心的地利,如果真到岸上去真刀真槍干上一場,盧瑪爾的贏面至少要占到七成。
可惜沒有如果。
如此一來,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戰斗,因為大大小小的客觀原因,赫然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決,一人一獸誰也奈何不得誰。
嘩啦!
白熱化的戰斗之中,又一道破水之聲傳出,這一次錦鯉再次施展了掃尾攻擊,但它并不確定真能掃中那個人類。
盧瑪爾的反應依舊極快,像之前一樣躍身而起,同時防備著錦鯉的后手攻擊,更控制著自己身形的落點。
果然,這一次錦鯉并不僅僅是一次掃尾,而是借著慣性將巨大的魚身轉了半圈,一根觸須化為軟鞭,朝著盧瑪爾的軀干抽了過去。
好在這一次盧瑪爾一直都在防備著錦鋰的后手,赫然是留了一點力,試圖在那鯉須抽過來的當口,妙到毫巔地避過這強力一擊。
“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盧瑪爾突然心頭一凜。
因為他赫然感覺到自己身后某處,傳出了一道破風之聲,來勢奇疾。
盧瑪爾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是被人偷襲暗算了。
而這個偷襲暗算自己的人,除了一直站在遠處岸邊,看起來沒有任何動作的大夏金烏還能有誰?
這個時候的盧瑪爾,都沒有時間回頭去看那到底是一道什么樣的攻擊。
因為對方這一次的出手實在是太過刁鉆,打得他難受之極。
剛才盧瑪爾避過了錦鯉的掃尾一擊,又留了一些力氣,想要避過接踵而來的觸須攻擊,不得不說他已經算是走一步算兩步了。
可在這種關鍵時刻,后方傳來的這一道偷襲攻擊,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可沒有再多的余力來兩邊都顧及到了。
最終在盧瑪爾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避過身后傳來的這一道偷襲攻擊再說。
又或許在盧瑪爾的心中,那個只有半步融境的大夏天才的危險性,甚至還要蓋過這條融境后期的錦鯉變異獸。
當然,更重要的是盧瑪爾頃刻之間不知道身后的那道攻擊是什么。
萬一就是什么鋒利的武器,那可是對自己有致命威脅的。
反觀跟錦鯉打了這么久,盧瑪爾對于對方的觸須攻擊力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至少他可以肯定硬接一記的話,自己絕對不會致命。
如此一來,他頃刻之間就做出了一個選擇。
身形微側之際,一道流光已是從他剛才所在的位置一掠而過。
差之毫厘,可能就是鮮血橫飛的下場。
直到這個時候,盧瑪爾才看清楚那后方偷襲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看起來像是一柄外科醫生常用的手術刀,只是那小小刀鋒之上散發出來的幽幽寒芒,讓得他暗自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
此刻那件寶衣并沒有穿在身上,盧瑪爾就是一具血肉之軀。
若是真被那手術刀的刀尖刺中,絕對會多出一個對穿對過的血窟窿。
砰!
可惜盧瑪爾固然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過了手術刀的偷襲,卻因為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讓得他對那錦鯉的觸須攻擊避無可避。
所以當一道大響聲傳出之后,盧瑪爾直接被錦鯉觸須抽中了胸膛,讓得他的一個身體,狠狠朝著湖面砸去。
嘩……
好在盧瑪爾早就對這樣的結果有所預料,而且早早就控制著湖面上的寶衣移動位置。
所以這一次他依舊剛好砸在了寶衣之上,并沒有沉入湖底。
只是從寶衣之上站起來的盧瑪爾,臉色不由極度陰沉。
體內那紊亂的氣息好不容易壓制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經受了一些不輕的內傷。
不管那錦鯉是不是剛剛突破的融境后期,它終究是跟盧瑪爾同境同段的一頭強橫變異獸,尤其是這肉身力量非同小可。
在這湖中束手束腳的盧瑪爾,硬接了錦鯉一記觸須攻擊,現在還能站在寶衣之上,沒有失去太多的戰斗力,已經算是極為了不起的成就了。
而下一刻,借著錦鯉力盡跌入湖水的短暫空檔,盧瑪爾憤怒的目光直接轉向某處,但下一刻他臉上就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之色。
因為他想像之中依舊站在岸邊的那個大夏天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離自己不過十多米的距離,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呢。
當然,讓盧瑪爾吃驚的并不是對方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而是那個大夏天才金烏,居然是凌空懸浮在湖面空中的。
一個只有半步融境的變異者,自然是不可能飛的,而此刻的秦陽,也并不是真的凌空懸浮,他的腳下,還踩著一個東西呢。
那看起來像是一柄巨大石劍的東西,乃是秦陽當初從那個山谷中得來的,曾經是那融境中期變異白猿所背石劍。
據當時陸晴愁所,這柄石劍應該是由特殊材質鑄成,連c級禁器都傷不了分毫,一看就是一件寶物。
本著“見好就收”,或者說“賊不走空”的理念,秦陽自然而然就收取了自己的戰利品,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更何況那白猿雙手已斷,想必以后都使不了石劍了,再將這樣的寶物留在山谷之中,豈不是暴殄天物?
此時此刻,秦陽就這么站在巨大的石劍之上。